哪知他又郑重其事开口:“我晏怀此生,绝不负你。”
姜姝瞠目,呶呶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晏怀冲她笑了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不必因此有任何负担,亦无需对我也做出什么承诺。”
姜姝心里暖暖的,头一次觉得,除却那些利益牵扯,这桩婚事,竟也有些盼头。
“好了,今个儿太晚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晏怀起身吹灭几盏烛火,只留台前两支红烛,又抬手扯下帷幔,房内顿时暗淡许多,亦暧昧许多。
姜姝一颗心怦怦乱跳,局促又不安。
可晏怀扶着她躺下,却说道:“你不习惯我亲近于你,我能理解,有些事终归要慢慢来,我不碰你,你且安心睡吧。”
昏暗中,姜姝瞪大了双眼。
这人,怎可这般行事……
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姜姝咬着唇眼睛却红了。
可突然,身边的人一个翻身凑了过来,促狭看着她:“我知,你定又要觉得新婚之夜如此行事不合规矩,所以……我岂会让你为难?至于你的习惯,先克服一下可好?”
姜姝双颊红得似要滴血般,又羞又恼。
她哼了一声:“之前见你,还觉得你较之三年前变化良多,可今夜才知,你分明还是那个刁钻促狭的晏二。”
她这话无礼,他也不恼,只是道:“除了你,可从未有人这般说我。”
二人近在咫尺,他每说一个字,呼吸洒在她的面上,烧得她面容滚烫。
“现在,我能亲亲你吗?”
她双眸似水,窘地不想理他,在他慢慢俯身而下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
五更时,新妇拜堂,于桌上,摆镜台、镜子等物,对中堂行拜礼。
接着拜谢各位尊长亲眷,姜姝只见到了晏怀的父母,猜想大哥许是卧病不能前来。
三年未见,晏母却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从前祖母还与姜姝说起她被夫君宠爱半生,样貌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登州三年的流放生涯,竟这样磨人。
不知为何,姜姝眸子一下子就红了,晏母上前抱住了她,声音还是如从前那般温柔:“好孩子,母亲就知道没有看错你。”
姜姝呶呶嘴,一声“母亲”却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晏母知她难处,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还是晏父上前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轻声道:“好了,孩子们来拜尊长,莫要坏了礼数。”
晏母这才抹了泪点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晏怀牵起姜姝的手上前为父母敬茶,双方互赠礼品,姜姝知晏父爱画,特去找顾老先生求了一幅,晏父一看到果然便爱不释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顾老的画可难求了,我之前好几次登门都被撵了出来。”
晏母嗔他一眼,他又忙闭嘴专心看画了。
给晏母的赠礼是姜姝思虑许久的,晏家从前那样显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纵然登州磋磨三载,但听闻圣上已将晏家所有家产尽数归还。
想了想,姜姝觉得不必多贵重,但一定要用心,她从母亲的私物中选了串金玉玛瑙手钏,用绣帕包着放在锦盒里,绣帕则是她亲手所绣。
而晏母竟一眼就认出了此物,方开口,已是声音颤颤:“这……是你母亲的心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