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声音很敏感,总觉得声音大就是生气了,他很害怕别人生气。
车内一时静谧。
牧峋侧脸冷硬,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盛愿脸上。
那双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盛愿的眼睛,牧峋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他挺翘的鼻和红润的唇上,白皙的皮肤薄薄笼一层霞光,仿佛一副细腻的油画。
他蓦地口干舌燥。
“拧瓶水,开车没手。”
“……”
盛愿不情不愿的拧开盖子,怕水撒出来,用手护着:“你用另一只手拿。”
牧峋非但不,还故意就着他的手喝。
握着瓶身的骨节瞬间绷紧,指甲用力泛白。
那只手白净修长,指根却空荡。
牧峋指腹一抹唇上的水珠:“给你买的戒指怎么没戴?”
“……不想戴。”
“真是个小负心汉,”牧峋鼻间逸出丝笑,“我可一直老老实实戴着,订婚之后就没摘下来过。喏,你看。”
牧峋亮出无名指上的戒指,铂金戒托镶一圈明亮小钻,冰晶般折射出无数光点。
盛愿默默撇开眼。
“……啧。”牧峋心中腾起无名的火。
他堂堂牧家大少爷,谁见他不得点头哈腰摇尾巴?
纡尊降贵一路讨好小聋子,却是热脸贴冷屁。股,压根不领情。
“你就那么不情愿和我结婚!?”
“我才想要问你……为什么偏偏是我?”盛愿的声音挂上了几分颤抖,“……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
盛愿没想到,他用尽全部勇气才说出口的话,竟然令牧峋大笑起来。
他听见牧峋乐不可支的说:“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喜欢才娶你的吧?”
盛愿神情恍然,身体仿佛被笑声震出一条无形的裂缝,灌入的风吹散了他的从容。
牧家势力庞大,早已不需要用两家联姻的方法扩张资本,父母很开明,让他在余下家族中任意挑选配偶。
牧峋指名道姓选了盛家老爷的私生子盛愿,一个身世难登大雅之堂的聋子。
为什么偏偏是盛愿?
软弱,乖巧,好拿捏,还是个讨人嫌的聋子。
牧峋天性放荡,像阵风似的谁也关不住。
他知道父母在想什么想用婚姻作为约束,使自己变得沉稳顾家。
所以,他要挑一颗最好捏的柿子。
选必然是盛愿。
虽然这意味着盛愿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牧峋还是做了。
他当然知道这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