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简直像小孩子唬人,要是敢骗自己,他就如何如何的。
可还没等到对方被自己的话震慑住,盛愿就先因为这句软绵绵的威胁害怕得哭了,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砸,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牧霄夺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指背蹭掉他的眼泪,“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把自己给惹哭了,嗯?丢不丢人?”
“舅舅不骗你,更不想和我们阿愿再也不见……”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淡。
盛愿止不住抽泣,哽咽着问他:“舅舅……我是不是很麻烦啊?我怎么总在给您惹麻烦……要不、要不您还是别再管我了……”
“不许说这种话。”牧霄夺的声音挂上了点责备语气,罕见的在盛愿面前显露严肃态度。
盛愿害怕他这副模样,立刻止住抽噎,捏住男人的袖口,期期艾艾地:“我不、我不说了……舅舅别生我的气……”
他这幅样子,简直太乖,乖的让人心疼。
牧霄夺坚决不过半秒,下意识哄他,心口却蓦然泛起异常的酸胀感,使他的声音一瞬间顿住。
是心悸,还是别的什么。
那么明显,像硌在心脏里的一块石头,让他无法忽视。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蚕食桑叶,慢刀割肉,似乎每一次跳动都牵连着最脆弱的神经。
盛愿还很虚弱,哭过一场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很快被哄睡了。
他的眼角揉着点很浅的艳色,被牧霄夺用指腹抹开,在眼尾洇得更深。
牧霄夺垂眸看着指端的洇湿,心中余音寥寥。
待到盛愿的心率再度平稳后,男人起身离开病房,选择背叛这不知名的心乱。
第41章
年初开始,全国气候异常怪异,南涝北旱,灾情遍地。
夏至时分,太阳直射点回到北回归线,之后的大半个月,云川没有下过一场雨,像一块干透的布帛,挤不出半滴水。
窗外的景致萎靡成一片颓然的绿意,连小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荫里,懒得再飞出去觅食。
干燥,暴晒,躁动不安。
一向性格和煦的盛愿,也因为苦夏郁郁寡欢。
最近,牧霄夺把工作尽数带进了医院,在VIp病房的另一侧支了张简单的办公桌,公司例会也在线上举行。
中。央。的。人频繁到访,除非万不得已的大型会议,牧霄夺很少离开医院。
因而,盛愿闭上眼前和睁开眼后看见的人都是他,即便阖上眼时,他也会经常光顾自己的梦境。
这本是一段难能可贵的时光,然而这段时间,盛愿史无前例的和牧霄夺生了几场矛盾。
不过在别人眼里,更像是他在单方面闹别扭,牧霄夺每每纵容。
拌嘴的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一日三餐。
家里的厨师每日变着花样给盛愿做营养餐,营养价值提上去了,色香味自然弃权。
盛愿的右手臂还打着石膏,虽然左手也能用叉勺,保证能把食物送到嘴里。
但自从牧霄夺现他故意装手抖叉不稳,把蔬菜弄掉地上之后,就开始亲自喂他吃饭,甘愿做这伺候人的活计。
“舅舅……我可以自己吃的,您快去工作吧。”盛愿不情愿的磨磨蹭蹭,光是擦手就擦了两分钟,看着小桌板上的营养餐简直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