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眠向来浅,未久,听见卧室的门被轻手轻脚打开,接着,一阵猫儿似的脚步声来到自己身边。
即使已经吃过退烧药,盛愿依然不能完全放心,半夜偷偷过来试探他的体温,却被早就醒过来的人忽然捉住手指,吓了一跳。
“已经没事了,别担心。”牧霄夺沉哑的声音在黑暗中蓦然响起。
“我摸着还有一点点烫呢。”盛愿嘟囔。
“是你的手太冰了,卧室的空调是不是打太低了?”牧霄夺依然握着他冰凉的指尖,窝自己手心里,垫在脸颊下,似乎那沁人的凉意令他感觉很舒适。
“……还好。”
香港的夜晚依旧燥热,没什么昼夜温差,带着挥之不去的闷。
盛愿习惯了北方的天气,骤然间很难适应。
牧霄夺掀开被角,往床中央靠,“进来吧,我稍微给你捂一会儿。”
虽然知道这是在药物催下,使得男人思绪不太清明而做出的越界举动,但这般直白的邀请简直是明晃晃诱人,盛愿只稍稍犹豫两三秒,就轻易败下阵来。
一同唐突钻进被窝里的,是盛愿身上浅淡清新的皂香,他得意的梢蹭过男人的下颌,牵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床不比壹号公馆那张大,盛愿在他身前拱来拱去,不老实的折腾,蛄蛹半天,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安静下来。
牧霄夺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看来你今晚是不准备回去了。”
“我才刚躺下,您就要赶我走?”盛愿咬字糯,带一点难以置信。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的不是了。
牧霄夺无奈妥协,“没赶你,想留多久都行。”
盛愿为这亲昵起来的片刻光景欢乐的晃了两下腿,忽然想起一些事,又蓦地顿住动作,问:“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川呢?”
牧霄夺略一思索,“后天。”
盛愿有点失落,“……好快啊。”
“舍不得你妈妈吗?”牧霄夺问。
“有一点。”盛愿闷闷的说,“而且,回到云川,您陪我的时间也会变短了。”
“谁说的?”
盛愿捕捉到他话音里别的意味,缠着他问:“真的不会吗?”
“你这粘人精,谁舍得把你丢下。”牧霄夺语气平淡。
他默不作声垂下眸,看见盛愿被稚气包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含了两汪秋水,晃得人心颤。
“快点睡。”他低声催促。
盛愿笑嘻嘻地,手里捏着一片他的衣角,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许久,牧霄夺在黑暗中撩起眼皮,借着月光,低头见衣摆上三两道被人压皱的褶,他没去抻平。
第49章
那天夜里,盛愿在牧霄夺的体温和气息里迷失,做了个无比荒唐的梦。
明明是仲夏日,盛愿却梦见自己种下的玫瑰在一夜之间全部盛开,他高兴坏了,喝醉酒爬上树,看见牧霄夺孑然一身站在玫瑰园深处。
他坐在树顶,对着男人无理取闹,指使他要么去寻一片最漂亮的玫瑰,要么给他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