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反驳,只是看了眼寒着脸的余寻音:“师姐,不必担心。”
“我命大的很,死不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在余寻音没注意的地方,少年微微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隐秘一笑。
袖袍下淌着的血流动得更快了些。
但少年却像没事人一样,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雪面。
————
城主府,厢房内。
少年躺在床榻上,睡梦中,他的额间沁出黏腻的汗液,眉目颦蹙,一时半会像是进入梦魇。
厢房内的灵力阵法涌动,热潮般的灵力朝着少年涌去,但才碰到床帘又被打退。
这时,隐秘在角落的那丝死气暗潮涌动,忽如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少年袭去。
少年翻转身子,那死气触碰到少年肌肤便如同消了踪迹般。
下一瞬,生冷寒凉透入骨头缝,少年在睡梦中的神色忽地变得痛苦,汗液滚下,他忽地睁开眼。
猩红血丝,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忽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细长丝线,艳红的血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地掉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急忙摁住眼角,细长指尖飞快在空中翻转掐诀,下一瞬,指尖定在额头。
血又神奇地倒退回回眼角。好似刚刚不过假象。
只少年额角冷汗直下,寒凉迫使他的肌肤汗毛倒立。
他抬起脸,眼睫空茫落在门户上。
床榻边缘人影空空,他抿着唇,心中却淡淡郁色。
昨夜他实在过于劳累,被人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但迷蒙中,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
腰间的银铃眼下疯狂晃动,神魂已无法再定下许久。
目光落在厢房内的那一盏鲤鱼灯。
元宵佳节,是团圆日。
他忽地笑了一下,没有穿外衫,踱步在桌上,拎起了鲤鱼灯。
这盏灯看起来十分灵巧,工艺精美,虽是凡间普通的一盏灯,却也被这灯惊觉。
然而惊觉之余,却触到了灯罩上的字迹。
——愿年年今夜,与君共度。
且下头还专门用毛笔写了一行更小的字词。
——祝愿小时岁岁长相见。
面上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来,明眸皓齿,一时之间宛若三月桃花颤颤巍巍地开。
但到底放下灯盏,面上虽笑着,但肌肤却苍白若雪,觉出几分薄弱的意味。
骨子里的寒凉冷色一刻不停,银铃响动得头晕脑胀。
下一瞬,手抵到银铃上,银铃被强行骤停。
继而眼眸落在门户上,眼神晦涩,又倒回床榻上。
沈卿池走进房门时就是这样一个景象——
陈时安静地呆坐床上,目光空落落地看着门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