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绿惨惨的鬼火中,正有无数细小人头,密密麻麻,不停攒动,不停嘶叫,声嘶力竭得连张开的嘴都变形,但却完全无声。
这样的场面,甭说亲眼看见,光是想一想,就浑身肉麻、直打冷战。
这时还有一道道惨绿的光线,从舞动的人影身上发出,蹿向柱子上被绑的那些人。
光线如同一条条青绿的细蛇,从人后脑勺钻进去,接着又从前额钻出,这时的绿光已经变粗,细看中间还新增了一条细长的红线,一起折射向那些坛子口。
本来坛子里淡薄的人影,很抗拒脱离坛口,似乎能预感到要发生可怕事情一样,不肯离开坛子,飞向中间的祭坛。
但现在被粗大的红线绿光一照,就好像受到它们的牵引,脱离了坛子口,悠悠地飞向中央祭坛,没入竖插的人偶身上。
人偶并不高,只有五六寸的样子,但苍白身体上却绘着无数诡秘繁复的花纹,深红主色,就像干涸的血迹,还有些蓝紫黄绿,毫无美感地掺杂在一起,呈现出强烈的违和。
人偶苍白的五官,除了眼睛,是用两点黑色小石头镶嵌,其余全用血一样的红色描绘。
尤其咧开的大嘴,嘴角朝两边裂开,真就是血盆大口,嘴角还滴下两滴猩红,看着十分恶心邪恶。
随着红线绿光,裹挟人影射来,人偶身上邪异的花纹,变得越来越亮,人偶那两点黑色石眼,也开始闪烁莫名的幽光。
本
来是个死物,但李云绝这时看过去时,竟好像那人偶有了眼神,竟时不时也朝他看来——
眼神一对视,人偶死气沉沉的脸上,竟朝李云绝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这一刻,李云绝感觉人偶活了!
但好像又没活。
确切地说,是个临界点,一个死物马上要获得生命的临界点。
这感觉,太瘆人了!
这时候苍白冷焰,还在往上窜,往人偶身上缭绕,好像变成它正穿上一件白袍,就更诡秘了。
“坏了!恩公家遭邪祟了!”
虽然迷雾干扰,看不太清,但李云绝发现,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其中有人和姚恩公体貌很像。
“救还是不救?”
“我能救得了吗?”
“但不救……眼睁睁看着恩公倒霉,我扭头就跑,也不像话啊。”
李云绝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这时院子一角,那个羊癫疯发作一样的人,显得越来越兴奋!
这人身形微胖,穿一身黑袍,但已被体表直冒的绿光染绿;他的样貌并不起眼,很普通那种。
但普通五官这时已经扭曲变形,显得极度亢奋狂躁。
已经扭曲变形的口中,正发出无声的狂喊:
“终于、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本令主准备多时的献祭,就要完成了!”
“离唯一真神灾劫之主降世的日子,又近一步了!”
“别看我这只是一小步,但积少成多,众教友齐心,咱们圣劫教迎接真神归来、灭世重生的日子,不远了!”
“来了,来
了,就要到献祭最关键的一步了。”
“一旦启动,本令主也会变得很虚弱,不能有任何打扰,哪怕有一条狗冲进来,都可能坏事。”
“但怎么可能呢?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布下周密禁制,别说一条狗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啊。”
于是狂舞的身形,没有任何转折过渡,突然就静止,变得纹丝不动。
身上不停冒出的绿光,忽然转化成触手一样,有七八条,伸向柱子上的人。
一旦触及他们的身体,绿光触手便拖拽出一个个淡淡的人影,用力向他们身体外撕扯。
这时院子里的迷雾,也开始快速地游动,加入那些绿光触手,明显增强了它们拖拽的能力。
柱子上的人,现在可都还活着,还懂嘶喊求救,说明他们的生命力,这会儿还很旺盛。
所以当圣劫教的令主,启动关键一步,要把魂魄从人身体里硬拽出来时,并没那么容易,一个个淡淡的魂影,还在苦苦地挣扎。
见得如此,迷雾中的令主,只有一脸冷笑。
“呵,还要挣扎?早一点晚一点的事。除非有不开眼的捣乱,但可惜,本令主下了特殊的禁制,就算有苍蝇飞进来,也瞒不过我的耳目。”
心里刚转过这年头,令主忽然愣住了。
“你、你哪位?咋进来的?”
原来,他看到了李云绝。
但李云绝没顾得上他,只顾急匆匆地冲向那根柱子,要去救柱子上绑着的人。
“真是愣头青,
对本令主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