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乔说:“你想告诉我吗?”
陈乐筝一下就被问倒了。
他当然不想告诉陆温乔,也不会告诉。他在网络上那种低俗恶趣味的形象、那些被无数人砸臭鸡蛋的情形,这辈子都不要让陆温乔知道。
只陈乐筝就是忍不住试探,好奇陆温乔到底介不介意他是个游戏主播。
陆温乔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陈乐筝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清白和纯洁,被逐风kite私联和聊骚过的网友恐怕数不胜数,为了所谓的节目效果,他也甘愿丑化自己,做最让人讨厌的存在。陆温乔在见过陈乐筝之后,一直试图模糊这件事。
毕竟,陈乐筝并不容易,他需要钱,需要谋生,只有拼命努力才能在城市里留下来。
陆温乔不能当自己没有注册过someone这个账号,他需要一些合理化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看了陈乐筝一眼:“所以不必了,我对游戏直播没有兴趣,何况你不是都已经向上天起誓过了?”
“其实,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会告诉你的。”陈乐筝说。
陆温乔看着屏幕,单手压了压指关节,才接话道:“我不喜欢强迫别人,陈乐筝,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放缓了语气,“也不用时时刻刻为了讨好我而绞尽脑汁,我想你自己的内心深处,应该也不想这样。”
“嗯,”陈乐筝很受教的样子,可被直接指出来自己的缺点,还是有点难受,“可能是很久都没怎么跟你待在一起过了,所以忘了。”
陆温乔伸手过去,撂了撂他额前短促的刘海,说:“陈乐筝,你是不是小时候看太多不良读物了,都没有谈过恋爱?”
陈乐筝很是尴尬:“你怎么知道……”
“所以你这些年虽然学会了按摩和装可怜,也很会投怀送抱,但遇到喜欢的,其实连人都不知道怎么追啊。”陆温乔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陈乐筝脸上挂着痛苦面具,这些年他没遇到第二个喜欢的,又怎么会知道该怎么追人。
看了陆温乔一会儿后,他抠了抠眼皮,很慢地说:“那应该怎么追呢?”
“你教教我。”这顿饭其实已经吃完了,他跟着起了身,略有紧张地走到客厅,看见陆温乔去把院子里挂着的灯笼拿了进来。
陆温乔见他还在冥思苦想似的,就笑了笑,说:“先,你应该先让他知道,不是么。”
陈乐筝接过了陆温乔给他的灯笼,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说话。
“你是不是要回去直播了,”陆温乔低头看表,“四点多了。”
陈乐筝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和陆温乔对视的片刻仿佛有些慌乱和胶着,他说:“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陆温乔说:“不一定,大部分时候是。”
“那我应该怎么找你,加个别的联系方式吧……”
陈乐筝得到了陆温乔的手机号码,等同于微信账号。他刚走出陆温乔家的院子,低头搜索一番,很快就把好友申请了过去。
等踏过铁门刚走到家门口,手机里的提示音就像心跳一样叮咚响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陆温乔还是用的那只小狗的头像。不过资料显示,陆温乔,男,二十八岁,地区还没有从美国纽约改回来,昵称是一串陈乐筝看不懂的英文。
只是末尾居然也带了个数字6。
陈乐筝如获至宝,一路上楼的脚步都十分雀跃,他在想此刻终于加上了微信,该随便说些什么吗,用什么当作开场白呢。
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中途还把陆温乔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看——虽然仅半年可见的范围里只有几条学术相关的转载内容,陈乐筝一个也看不懂。
他紧接着把陆温乔的微信设置在了置顶的第一栏,这样一来,someone就下滑到了第二栏。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把消息了过去。
风筝飞飞:“我已经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