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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小说>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番茄 > 第33章(第3页)

第33章(第3页)

凌湙脸色冷了,嘴角绷直,审视般的从背后定定打量纪立春,心中估量着这人可能结交的百分比,低于他估量的六十及格线,那这人就可以祭了。

至于他那病症……

凌湙忽然想到他刚刚举着自己兴奋的样子,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怪不得他说自己算是救了他的命,也怪不得他会有千杯不醉的称号,酒能麻痹神经,他想灌醉自己,也是想要进入睡眠状态,奈何现在最烈的酒都到不了四十度,灌再多只能肚饱,而不能醉倒。

凌湙误打误撞的,用碗酒解决了他的睡眠问题,整整两天的好眠,让纪立春久违的享受到了睡饱睡足的好心情,也能更好的控制住暴躁的情绪,再听杜曜坚揭露他的隐痛时,出奇的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能冷静的出声反驳。

“你的虎烈将军名号是怎么来的,要我重新给你回忆回忆么?那次大战,明明是我背着你逃出生天,功在我,可我得到了什么?杜曜坚,你不就是出身比我好么?有父祖辈荣耀加身,战后点功,因为我们极力拖住了羌兵前锋营,为中军大帐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虽然整队前锋生还者寥寥无几,但大军胜了,我们也就算胜了,你踏着所有前锋将士的尸体,得了嘉奖获了爵号,我呢?差点因为失臂被裁撤归乡,后来经人指点,我用你给的十万金,贿了当时的兵部督察凌大人,这才险险保住军职,十几年窝在一个小小的卫所里,当个受尽嘲弄的落魄将军,而你,已经是天子近臣了,杜曜坚,到底是你让着我,还是因为心中有愧,不敢与我正面交火?”

这就是导致他难以入眠的症结,十来年纠结于心,日夜倍受煎熬,偏仇人一日日位高权重,令他更恨的咬牙切齿,于是轻微的躁郁渐渐加重,直到近年常失癫狂,白日还能保持神志清醒,一到夜晚,不找点东西泄,简直痛欲立死,不得纾解。

头一次,纪立春能这么有条理的,说出自己想质问杜曜坚的话,没有再被躁狂的心左右情绪,控制不住光顾着火,他冷汀汀的注视着这个曾并肩战斗过的袍泽,多年荣耀灌体,使他周身的气质早已不同,上位者的荣光加持了他的尊贵,即使身陷困境,已不见年轻时尝败到的恐慌,他淡定的被吊在这里,还能有逻辑且隐晦的要求他搭救,是因为他知道,北曲长廊卫,乃至整个北干线,都承担不起西云线主将身亡此地的后果。

杜曜坚被他问的面现难堪,尤其在看到凌湙黑凌凌的眼睛望过来时,那种被扒光了任人围观的羞耻,让他气急大叫,被俘都没丢的风度,在此一刻瞬间瓦解,冲着纪立春就吼,“我为主,你为副,前锋有功,当然该我受领,你丧哪门子心,妒哪门子醋?我出身好,你出身差,这是命,你强求不来,纪立春,每个人从出生时起,就定好了高低,你历经生死,却仍执迷其中落差,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找苦吃,但凡看开点,你的日子不会过成这样,沦成各线将领的笑柄。”

纪立春啪的上前给了他一巴掌,瞪目啐了他一口,“你放屁,老子只知道军中凭功而上,多少大将起于微末,若都似你说的凭出身家世,那边关将士还有多少血性能与敌斗?你就仗着这点瞧不起我,觉得夺了我的功也无防,杜曜坚,你真让人瞧不起,你道貌岸然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呸,论出身,你家也不过是兵奴部曲出身,谁又比谁高贵?”

凌湙跟后头噗一声笑出口,觑眼望进杜曜坚眼里,附合般的动了动唇,“没错,谁又比谁高贵!”一个战壕里的兄弟,生死都绑在一起,危时称兄弟,平时论出身,谁惯的你,敢这么两样对待?

纪立春抽完了人,昂着脑袋退后,与凌湙并肩而立,“凌少爷,祖辈的事,我不欲牵扯到你,酒给我,人我也带走,这里的事我会替你抹平,包括这些尸体,我统统都给你安排好,不会叫人查到你身上,怎么样?信不信我?”

凌湙歪头与他对视,片刻失笑出声,“纪将军觉得我人小,好哄?”

说着手一挥,指着堆成小山的尸体,“一把火烧成灰,风一吹了无痕,就算陛下亲自来,我料他也查不到结果,纪将军,酒是我烧的,人也是我掳的,万没有拱手送你,却还要我倒欠你人情的,你这打算,跟杜曜坚夺你功有何异?纪立春,你看我像傻子么?”

纪立春脸色陡黑,定定的望着凌湙,再次开口,只这次,不再抱有小觑之心,“那你想怎样?除了杜曜坚父子,可还有这二十个兵,难不成你都要一把火烧了?”烧活人,可是要遭天谴的,他不信凌湙敢做。

那些本来就迷糊的杜家兵们,一听纪立春的话,当时就吓的面无人色,本来就受着战友死状日夜煎熬,恐凌湙如鬼,这下子听凌湙说要对他们挫骨扬灰,瞬间看他如见阎王,简直比鬼还可怕,烧个尸体比烧堆草说的轻松,是半点忌讳都无。

这样的人,他们当时是怎么敢小瞧的?

凌湙不受纪立春语言陷阱,而是反问,“纪将军拿了杜家父子想怎样?待为上宾好好的送回去?”

纪立春望望他,又往杜曜坚处看了看,试探道,“打一顿丢回西云线,他受如此侮辱,必定觉得丢脸不敢声张,此事自然被埋,不会有人上告。”

凌湙叹气,总算知道纪立春十来年搞不过杜曜坚的原因了。

他真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就跟开口就跟他要酒要人一样,以为自己会感激,会迫不及待的将麻烦丢手,但凡自己天真些,都能叫他的简单思维给绕进去。

凌湙引导他,“杜曜坚是个爱面子的人么?”

纪立春看了眼杜曜坚,答,“爱,非常注重排场。”出行都是百人队,这从那堆死去的兵将数目就能看出,他这次出行又带的百人队。

凌湙再问,“那你以为,让他颜面无存的在西云线上被他的兵现,后果如何?”

纪立春不假思索,“必然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府躲羞,半个字不敢对外人吐露。”

凌湙伸手往杜曜坚脸上指,叫纪立春看,“你扭头看看他的表情,是像你说的那样,准备躲回家息事宁人?”

杜曜坚脸涨青紫,额角青筋直蹦,面对着两个旁若无人商量着怎么弄他的人,愤怒到无以复加,咬牙切齿的的挤出两个字,“休想。”

凌湙紧跟着一摊手,“你看,他不像你讲的那样,会夹着尾巴躲起来。”

纪立春不耐烦道,“那你待怎样?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难不成我留在手上给他养老?哦,还要帮他养儿子?”

凌湙觉得他这说法很似他前世的,喜当爹喜当爷的调调,一时忍俊不禁,安抚的拍了他一下,“搞辆封闭严密的车,将他们父子悄悄送回杜府,连同他剩下的兵,一起送回去,这样他就不会为了面子,为了在属下面前丢掉的主将威严宣战,这件事框在你知我知他知里就行,不要让再多人知道了。”

至于那侥幸得命的二十名杜家兵,包括副将程辉在内,凌湙已经替他们想到了结局,无非在送进杜府那一刻,被亡故。

杜曜坚面色复杂的看着凌湙,再一次想起了儿子的话,果然,论心计之深,几无人能算得过他,步步周全,强收这种人进阵营,但有外心,落个身两处都是轻的。

他就不是屈居人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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