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看客一头雾水,也逐渐消失在小院门口。
张碧逸还在低声自语:“衾帐快乐?衾帐是什么?”
拂苏耳尖,听到张碧逸那困惑地自问,真恨不得赶出去把那周公子揍一顿。
她睨了张碧逸一眼,心道:“你故意的吧?”
但是一想到张碧逸对那热舞唯有纯属的欣赏,心下又不信。
她可不知道,张碧逸打小就在水打溪村生活,村里人都是“床单被子”之说,哪里有“衾帐”的称呼。
小院内重复静谧。
拂苏松开张碧逸的手,微笑道:“张公子,好酒量。”
张碧逸更是惊奇,他由衷地赞道:“还是拂老板厉害。”
“拂老板?”
拂苏凤眼微斜,笑盈盈地看着张碧逸,那眼神带着戏谑,似乎要把张碧逸生吞活剥一般。
张碧逸脸上一红,避开拂苏那毫不遮掩的目光,讪笑着:“好,好——我的拂苏姐姐。”
“这还差不多。喝了我的酒,看了我的歌舞,连个姐姐的称呼都赚不回来,岂不亏大了?”拂苏笑道。
“拂苏姐姐,我可没说要赖账啊。”张碧逸委屈地说。
他嘟囔着:“你要多少银两,我都给!”
许多时候,穷人兜里多少有了几个钱,需要装逼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比商神范蠡还牛。
“不管多少,都给?”拂苏逼近张碧逸,笑着看着他。
张碧逸只觉得熟悉的馥郁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孔,瞬间又侵袭了他的心神。
想到不多的金锞子,他有些怯了,担心自己的话说过了头。
他犹豫道:“这,这要看拂苏姐姐算多少账啊?”
拂苏呵呵娇笑,没有话。
张碧逸内心再次惴惴,他心里悄悄说:“千万莫出糗才行啊。”
他又转念一想:“如果银两不足,大不了给拂苏姐姐做一段时间活,也能抵扣了。”
他的心稍稍有些释然。
一直留心观察的拂苏,见张碧逸表情由紧张逐渐变为释然,便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心道:“这家伙,也还真是可爱。”
来到楼梯口,拂苏站在楼梯中间,邀请道:“张公子,上去喝一杯茶否?”
张碧逸点头,正要移步,但他看见拂苏在楼梯上的站位,于是便假装抬头看了看天。
只见天上星空灿烂,繁星点点,夜幕早已布下。
他微微欠身道:“今晚时间也不早了,茶就不喝了。烦请拂苏姐姐给我安排个住处,到时所有开销一起算。”
拂苏笑道:“开销明天再说,只要张公子记得就好。”
张碧逸正要反驳为啥记不得,可是拂苏已经打开靠近楼梯边那个房间的门,张碧逸想要辩解的话才没说出口。
拂苏进去点上烛火,对张碧逸道:“张公子,请将就。”
张碧逸抬眼一看,这还是将就?
虽然整个房间只有楼上面积的三分之一,但同样是雕花大床,同样是锦绣衾被。
就连床脚的面盆架上,那手巾和面盆都是崭新的。
拂苏叮嘱道:“张公子,面盆架边有个暖壶,里面的水应该还没有凉,可以洗洗后睡觉,还请你将就将就。”
原来,拂苏在安排后厨准备饭食时,就已经嘱咐下人拾掇好了房间。
张碧逸又是感激,又是不安。
张碧逸掀开被子,在这难得的温馨之中,沉沉睡去。
他还是不知道,衾帐其实就是,此刻覆盖在他身上不至于受凉的被子,还有遮挡蚊虫的纱帐。
张碧逸微鼾声起后,小楼二层房间的窗户悄然打开了一扇。
有个东西扑腾了一下,没入黑夜中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