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生猴子,那么夫妻夜间活动不能停。姜麓以为不能一味追求数量和时间,最重要的应该是质量。
所以一天的劳作之后,她决定今晚都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然而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不知乏累不知餍足没完没了,气得她把秦彦的后背挠得全是爪痕。
晕晕沉沉累极睡去之时,心里想的却是他那个莽夫之名倒是不冤枉。这可不就是白天种地忙,晚上炕上忙。半夜翻身时一摸外侧空空如也,她迷迷糊糊地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想睁开眼睛,心里却是渐渐变得清明。
虽然眼睛还闭着,但她再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风进来。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快到像是她的错觉。然后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极轻极浅应是怕吵醒她。
随着秦彦的走近,她闻到清闲的皂香味,还有似有若无的水气。所以什么人会在半夜不睡去洗澡
紧接着外侧一沉,他已经上来。倒是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既没有抱她也没做什么,好像还是怕吵醒她。
她嘤咛一声,翻身朝向里面。
一夜乱梦,过后又是新的一天。早起共餐,餐后一起去地里忙活,一切瞧着与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近午时分,突然传出巡盐御史马大人在进京途中遇刺身亡一事。随着马大人的死,牵出一桩多年贪污案。
大昭盐业直接隶属天子管辖,却有人因着巨大的利润铤而走险,多年来官盐私卖。马大人忆经查到一些眉目,不想却因为丧命。
皇帝老儿雷霆震怒,秦彦身为皇子即刻奉召入宫。
一身朱色蟒袍,端地是个玉质金相的美男子。姜麓微眯着眼,似乎此时才正视到他的城府与成长。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以为的单纯美少年。权谋已刻在他的骨子里,甚至已经融进他的血液。
王权之争,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水到渠成,有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明争暗斗。身为他的妻子,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逃避的日常。
姜麓替他整理冠,轻声道“你晚上想当夜猫子,也不用故意把我累得像猪一样睡去。”
她又不是猪队友。
秦彦闻言,玉面尽染红晕。
矜贵无双的年轻王爷,此时霸气突然减弱。那双好看的眼竟是有些不敢与自己的妻子对视,长长的睫毛掩盖着眸中的羞涩。
“我”
“你什么你啊。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你也不能糊弄我。害我一到晚上就睡得像猪,你于心何忍”
“姜麓”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一切小心,因为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好。”
姜麓送他出门,望着远去的轿子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堵。她知道不争是不可能的,因为秦彦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就是底下皇子们的挡路石。他这颗石头不让位,别人就上不了位。他若不想被别人推下去粉身碎骨,就只能不停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给别人撼动他的机会。
马大人的案子不是两三天便能有结果的,听说皇帝老儿在泰极殿了好大的火,命令彻查此事。
大昭盐务上至京官下至地方官,一层层不知多少人经过手。若说偷盐私卖一事没有上头的罩护,怕是傻子都不会信。
官盐是皇家产业,谁胆敢动这个心思便是动了皇帝老儿的奶酪。天子一怒尸横遍野,是以朝中人人自危,奉京城的形势悄然无声地紧张起来。
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中,迎来三皇子康王的大婚。康王的未婚妻是越国公府的嫡女胡燕燕,亦是他的表妹。
大婚之前,会有一个添妆的形式,等同于婚前单身派对,奉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姑娘皆在邀请之列。姜麓虽是已婚人士,但因着以后会是胡燕燕的大嫂,所以也收到请帖。
身为局中人,岂能不入局中局。
姜麓大大方方去赴宴,亲王妃的正装衬得她明丽贵气。一身的气度非比常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乡下长大的女子。
她一露面,自是震惊四座。
越国公夫人亲自迎接她,瞧着倒是很给她面子。她既不受宠若惊,眉宇间也未曾有过一丝畏缩怯懦。反正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只有别人向她行礼的份,她端着架子接受便是。
奉京城的贵女不少,若是一般人还真记不住谁是谁。但她可是当过老师的人,一下子记清几十个人的姓名不是什么难事。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她竟然还见到了姜明珠。
以前姜明珠还是国公府嫡女时,和胡燕燕名为奉京双姝。一则是因为她们身份地位相等,都是国公府的嫡女。二则是因为她们都是皇子的未婚妻,且姜明珠许配的还是东宫太子。
那时她们相得益彰非常要好,所以此次胡燕燕也给国公府送去帖子。原以为姜明珠不会来的,但她却来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巴结姜明珠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便是有那些还愿意和她说话的,未没有看笑话的意味。
姜明珠再也不是座上宾的待遇,更不可能挨着胡燕燕,而是远在席末。她倒还算沉得住气,一早她心里已有所准备。只是再是想到过这些,真等亲身经历则是完全不同的体会。
偏生还有那等没眼色的在扎她的心,“姜姑娘你这到底是姓姜还是姓黄,我们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她忍着气,“养恩大于天,我自是还姓姜。”
“哦。”那人笑得讥讽,“怪不得贤王妃连娘家都不愿意进,却原来是因为养恩比生恩大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