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杨嬷嬷回去后自是隐去书签一事,只添油加醋说姜麓如何无礼,如何把东西丢出来,如何赶他们走。
玉氏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几次险些要晕过去。她就知道那个孽障不识抬举,枉费明珠的一番好意。
她怎么如此命苦,摊上这么个亲生女儿。
“国公爷,你听听,她这是不想要脸了她不想要脸也就罢了,她还想丢我们国公府的脸。她生来就是克我们的,她就是个灾星”
林国公原本就气得脸色铁青,被妻子梨花带雨的一哭诉,只觉一股怒火冒头冲冠。他当下让人磨墨,准备写信狠狠骂那个孽障一顿。怒极气极之时,他完全没有想起亲生女儿不识字一事。
姜明珠低头安抚玉氏,也不提醒。心道姜麓不识字,这封信肯定是先到殿下手中。殿下若知父亲如此讨厌姜麓,心中应该另有计较。
先前派人送东西去北坳村时,她还准备了另一份东西让人送去边关。此举不仅得到林国公的夸奖,更是让玉氏怜爱她。
林国公的信写得气势汹汹,语气用词那叫一个怒不可遏。直骂姜麓不孝无礼,丢尽整个国公府的脸面。还说他身为父亲,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羞耻云云。
姜麓心平气和地看完信,甚至感慨他字写得不错,心道那便宜爹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只是从字里行间看出对方肝火太重,实在是不利于身心健康。
她让陶儿留下送信人,然后提笔给林国公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唯有两行字吾以为父母皆亡,唯长兄如父。不知阁下为何生气,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在她心里有那样的父母还不如没有,既然两相看厌倒不如当他们不存在。他们不把她当女儿看待,又哪里来的脸站在孝道的至高点上指责她。她又不吃姜家的米,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岂能任那对脑子进水的夫妻漫骂。
信很短,却字字诛心。
林国公读完信后,当下气得拍桌子。那个孽障竟敢说当他们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要来何用。
“那个孽障,她敢咒我我没有那样的女儿”
玉氏咬牙切齿,“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她对我无礼也就罢了,她怎么能这么对国公爷。”
姜明珠暗喜,这一点她早就知道。父亲母亲都很讨厌姜麓,如果不是后来姜麓身居高位,只怕父母压根不会那个亲生女儿。
如果姜麓不再是姜家的女儿,殿下就不会顾忌国公府的脸面。所以她要再添一把火,万不能让姜麓再回来。
“母亲,姜麓肯定是说气话。她是对你和父亲有怨言,我曾听到她说什么你们欠她之类的话。但我想她心里还是有你和父亲的,她不过是在赌气。”
一听这话,玉氏堵得荒。
“我们欠她的我们哪里欠她的她是我生的,我们也不知道当初你们会错换。那个孽障是想气死我们,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国公爷,这个女儿要认你认,我不认”
林国公黑着一张脸回信,信也很短吾之女儿唯明珠一人,旁人皆是外人。
姜明珠乖巧地给他磨墨,一看到这行字心下无比欢喜。猛然想到之前那信上的字不像是殿下写的,看着像是女子写的字。她疑惑不已,私下问那送信之人。送信之人说姜麓和自己丫头在屋子里,然后那丫头送信出来。
可能是那个叫陶儿的丫头写的,她猜测着,没有再理会此事。
送信之人时隔两天又赶到北坳村,姜麓很是意外。看到他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还留他吃了一顿饭。他先是不肯,后来拗不过姜麓再三邀请。心想着不过一顿饭的事,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正是因为这顿饭,他对姜麓大大改观。抛开饭菜美味不说,关键是他没有见过哪家的下人能和主子有说有笑的。他几次偷瞄姜麓,越觉得这位嫡姑娘行事大方待人亲切,压根不像别人传的那样粗鲁无礼。
他一个下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国公爷和夫人宁愿要养女也不要嫡姑娘。反正换成他,他是做不出把养女当宝,把亲生女儿当草的事。如此想来大约也明白嫡姑娘的伤心和不容易,是以此后姜明珠再找他问话,他是一问三不知。
姜麓只看了那信一眼,便丢在一边。
好一个外人
既然她都是外人了,她更不会在意那对脑壳有包的夫妻。原本是打算将此事置之不理的,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封信。
信中只一句话汝之家事与吾无关,以后不必来信告知。
林国公收到这封信后暴跳如雷,自古以来只有不认儿女的父母,哪有轮到儿女嫌弃父母的道理。那个孽障不通教化,他必要好好教训一番。此次的信他又写了很长,大意是姜麓丢尽国公府的脸,不配姓姜。
姜麓以为她上次的信已经表态,林国公应该不会再给她来信。没想到那个老包不依不挠,还要写信过来骂她。
她当然不会客气,回信依然不长天下姜姓人何其之多,吾愿姓便姓。可有哪条律法规定吾不能姓姜,汝以为自己是谁
他以为自己谁,还能不许别人姓姜。
林国公看完信后大怒“我是谁我是她老子”
玉氏大愕,夫君竟然语出秽言。
林国公已然是气到头顶冒烟,说是怒冲冠亦不为过。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那个孽障书信往来斗法,他是吃不下睡不好头都掉了许多。
那个孽障敢置疑他,还问他是谁。他是她的老子,世上只有老子骂女儿的份,哪有女儿顶撞老子的。
简直是天大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