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轿子到底还是有些颤,阿槿坐在轿中随着轿身晃,心里盘算着还有多远到铁匠家,却开始渐渐忐忑起来。
除了别人口中的打铁匠,她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而别人说的那个打架凶狠的铁匠,她无论如何不能与她碰到的人联系到一块。
她觉得铁匠是个讲理的,只要能讲理,她觉得两个人就不容易拌嘴什么的,可那到底是个陌生人,想到从此就要与他开始过日子,阿槿心里有些慌,脸上也觉得热热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大抵是快到了,满金娘突然在轿外同她说起话来。
“新娘子,我说两句,你就只管听着。”虽然这门亲事是她说成的,可满金娘也有些同情阿槿,“你别怕,待会儿到了五郎家就按我说的做,我说抬哪只脚就抬哪只脚,让你站你便站让你走你再走,虽然你这婚事没什么排面,可该有的规矩咱们也不能落下。”
满金娘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望着前方絮叨着,轿子里是打小没了亲娘的可怜闺女,成亲的时候会经历什么事,那继母未必会讲给她听。
阿槿心里很感激满金娘跟她说这些,只是听说新娘子不能说话,便也不敢言谢,只是默默地将满金娘的话记在心里。
她觉到轿夫们似乎是走过了一段难走的路,然后就渐渐平稳下来,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鞭炮声,再往前走就不似先前那样安静,能听到一些人们的喧哗声了。
渐渐地阿槿就听轿外越来越热闹,直到轿子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落了地。
阿槿一颗心跳的扑通扑通的,一手扶着轿厢等着人掀轿帘,却听得外面静了一瞬然后又是一阵震天响的鞭炮声。
等那阵鞭炮声已过,阿槿只看轿帘晃动了一下就被掀了起来,随即一朵红绸扎成的花被扔了进来,阿槿抓住红绸的一端,满金娘就在轿外伸进胳膊来扶住了她。
阿槿起身慢慢地从轿子里跨出来,便看见地面上出现了一双崭新的黑布靴,红绸的另一端正牵在黑布靴手里,阿槿想到这边是要共度一生的人,脸上一热头就更低了。
跟着满金娘的指引,阿槿低着头一步步跨进院子,走进喜堂,然后与铁匠拜天地。
阿槿听着屋里人好像并不多,可也足够热闹了,叽叽喳喳地有人商量着待会儿去看新娘子,她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动作,也不敢去分辨周围的说话声,只全神贯注地听着唱礼人的指令,规规矩矩地拜了堂。
被一群人拥簇着进洞房的时候,阿槿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她听见铁匠被人们起着哄挑了盖头,她才稍稍回了回神。
接着秤杆就突然出现在了盖头下,只轻轻一挑,阿槿便觉视野开阔起来,可她却无论如何没有勇气抬头,屋里不但有许多大娘婶子小媳妇们看着,面前还有那个她抱着大腿让人家娶她的铁匠呢
阿槿低着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嫁衣的下摆好像有些褶皱,她想要去抻平,又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不好意思有什么动作。
“新娘子可真漂亮”有人出声夸赞,便有人纷纷附和。
阿槿默默地想,也许全天下的洞房都能听到闹洞房的人这样说吧。
“五郎,你可真有福气”还有人不忘恭维新郎。
卫少渊也打量了阿槿一眼,那日集市上回来他只觉她娇憨可爱,如今虽半低着头,可一身大红嫁衣衬得人明艳动人,薄施了一层粉黛,髻上虽只插了支简单的铜钗,却也端庄秀丽。
正瞧着,便有人推了他一把“外面开席了,快出去给人敬酒”
于是一群人又乱哄哄地说笑着走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房门也被人带上了,阿槿这才微微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外面有起哄的声音传来,想是前来喝喜酒的人同铁匠闹了起来,传闻中凶狠的铁匠成亲竟会有不少亲朋来贺,想来街坊邻居对阿槿说的那些也不尽然全是真的。
这么想着,阿槿就打量起房中的摆设来,倒是如她想象中一般简单,除了她坐着的这张床,屋里也就是桌椅板凳了,靠墙的条几上放着几盘瓜果,两侧各立了一支红烛,墙上一个大大的喜字倒给房中添了些许生气。
和喜字正对的那面墙上开了个窗户,想来外面就是庭院了,窗下竟放着一张书案,还有几本书整齐地排在桌角。
铁匠竟然是读过书的阿槿暗暗纳罕,难怪那日他说话举止不像市井粗人,这么想着,阿槿对铁匠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转过头,阿槿看到床上撒着花生栗子枣,不由又红了脸,伸手摸了摸一旁崭新的大红铺盖,竟意外地现那是她不曾用过的好料子。,,大家记得收藏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