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少了两个人,大家都以为初愫是因为难堪,一个人正在消化情绪;程嘉澍的离开,自动默认为公司里有要紧的事,离不开大老板。
“你们听说没,项家要回国了。”
“项家的市场不是一直在国外嘛,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项骞在国外站住脚了,回国打通市场了呗。”
……
周顾南自然是听说了这件事,项家这些年不怎么露面,只业务上有来往但不熟络,他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只想程嘉澍这狗这么半天不回来,还折腾个没完了,身边的两个椅子空得凉,周顾南等不了,起身走了出去。
洗手间外的盥洗台比里面大很多,灯光也更亮,初愫对着外面的镜子确定衣衫无恙,低头洗了洗手。
她占据左边的水池,垂眸间,右侧不知何时来了人,打开龙头哗啦啦地砸在陶瓷水盆里,像其躁动的情绪。
初愫抬眼看下镜子,不由一愣,关上水没说话,沉默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准备转身时,身旁人开了口。
“你都有程嘉澍了,干什么还扒着周顾南不放?”殷悫没动,从镜子里看她。
初愫迎着她的目光:“你要是喜欢他,自然可以去追求他,他要是被打动了,你们自然会在一起。” 语气和表情都极为平淡。
殷悫仔细辨认半天,也没从她那里揪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她嘲讽一笑,有几分挫败:“你当然能说出这话来,人都已经到手了,所以可以说让就让?”
初愫没接触过除周明熙以外的富家千金,周明熙几乎没有经历过被感情困扰的沮丧,说实话,对殷悫的挫败她难以共情。
她眉心微蹙,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周顾南不是个物件,没有什么让不让之说,也没有到不到手一说,他是个有感情,有分辨力的人。”
“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大可以转身就走。”
殷悫大脑空白了一下,转过身观察她的表情,好似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眼微觑又问:“你就不怕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暴露出来?”
初愫眼眸微动,思索两瞬,置若罔闻笑着,慢悠悠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不是我决定的,再说了,又没违反法律,又没影响别人,我何必要管他们怎么想?”
她现殷悫有点不同于表面的可爱,好像越是家庭幸福,越是唾手可得,反而钻死胡同。
难怪人说饱暖思淫欲,若她也曾为那点温饱绞尽脑汁过,哪还有心思执着这些。
初愫向上搓了搓额角,组织下语言决定和她说明白:“我不知道刚才在包厢,你究竟是不是有意。”
“但是,在这个夏天之前,我们并不相识,我与你之间没有矛盾可言。”
“所以,没必要让一个男人,成为我和你的战场。”
“那…那只是个男人而已。” 她感慨着。
殷悫哑口无言,被她的话击愣在原地,若说醍醐灌顶,也没到那程度,但确实有一注强力从天灵盖冲进大脑,她需要时间把它和身体融合。
初愫说完看眼滞愣的殷悫,没再停留,转身就要回包厢,走廊的空调温度偏低,冷风直吹着裸露的肩膀,怕是再多待片刻,回去胳膊就难抬起来了。
走出两步,身后清哑的声音微小传出:“你也并没有那么爱他们吧。”
爱一个人,怎么会清醒到这个地步的。 初愫脚步怔住,低眸望着光滑地面反射的自己,啧然一声,背对着她低声陈述道:“爱是强者的行为。”
爱要奉献成本,不计较付出得失,要时间资金成本,要精神富裕和面对未知的勇气。
……
看着初愫的身影转过不见后,她用不大不小地声音,淡淡开口:“你听见了吧?”
修长的双腿从旁边的过道迈出来,殷悫早就听见周顾南的声音,所以特意说了最后那句话,就是为了给他听。
周顾南点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听见了。” 站在与她一段距离处,直视殷悫的眼睛:“但我不在乎。”
她问:“为什么?”
他说:“既然她不是强者,那强者我来做,她只管接受就好,等她得到的足够多,自然就学会回应了。” 二十多年都等了,他不差这一时半会。
殷悫痴痴地望着他眼底的柔情,握紧拳头,咬唇压下眼里的热气:“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