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靜,今天是周賢過來開車,老葛家裡有事請一天假。
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南佳卻感受不到一絲鬆快,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影,回憶過去種種,鼻尖發酸。那些曾出現在生命中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從眼前消失,她抓不住也看不見了。
左手感受到一抹溫熱,她知道是他的手。
「南佳,你該放下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送我去一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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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園是豊市墓地,早年間是附近住戶家裡辦了白事把骨灰送到這兒來,弄個小土堆豎個牌子就是可以讓後代祭拜的地方了,現在隨著政府規劃,從小土堆搖身一變成了花錢放置的墓園。
北野沒下車,目送她去前方花店裡買了一捧白玫瑰,她說要自己一個人過去。
墓園的台階很長,南佳抱著白玫瑰一步一步往上走,熟練地走到第八排向左移步,來到第六座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的字經風吹日曬顏色微褪,一張唇角微微上揚的照片在玫瑰花放下時露出。
南佳凝望著照片,半晌溫聲開口:「之前每次來我都會寫上一張卡片,這次過來我想親口告訴你,我們做到了。」
她緩緩蹲下,擦去墓碑上的髒污,「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十年來我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都會來這裡,離開後又有了信心,我想應該是你在給我加油吧,你有一個很愛你的小姨,但我最愛的人卻是因我而死,這場名為復仇的戰役,我贏了也輸了所有。」
墓碑上的髒污擦乾淨了,南佳起身將幾張照片焚燒,「吳願,生日快樂。」
她沒再停留,轉身離開清禾園。
向上走的台階總是充滿未知和疲累,向下走的台階盡在眼中可以看清前行的路還有多少。這兩條路,南佳都走過,嘗盡心酸。
北野背靠著車,看她的身影出現在台階上,往前走了點,「好了嗎?」
「嗯,回去吧。」
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事情結束而放鬆,依舊緊繃,甚至多了幾分頹意。他明白的,擱在心頭巨大的壓力驟然間消失,十年來唯一的目標被解決,這一刻她的人生似乎沒有了「盼頭」。
大概是車內氣氛太過壓抑,回去的路上周賢難得主動開口:「北總,姜家的事目前已經交由官方查明,我想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公開事情進展了,剛才警局那邊打來電話說路薇女士承認了所有事,以及宋聿先生手下所有的生意也被查出,可能會影響到晟宣。」
「我知道。」北野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語的人,為了不讓她有心理負擔,直言,「她本就沒打算讓我活,不必顧及太多,你繼續跟進吧,至於宋聿咎由自取。」
周賢原本想問一句宋淼淼怎麼辦,轉念一想這話不能問,若是問出口只怕適得其反,「好,後續事情我會跟進。」
一路上南佳都沒怎麼說話,這會兒倒是願意開口了,「我把證據都交給陳鋒了。」
「我知道,交給他會更放心。」
「童語手裡的毒。品應該就是宋聿的貨,兜兜轉轉,所有人都有瓜葛和牽連。」
北野握緊她的手,似乎想給予她溫暖,「接下來的路我陪你走,不會讓你一個人。」
她轉眸望著他,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伸手模仿他之前經常做的動作,指腹輕蹭他的臉,「傻不傻。」
「你就不該出現。」他反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其實還有一張明信片你沒有發現,它在我桌子上,一張豊市后街的明信片,我寫了一句話,如果上帝將你送回我身邊,我不會再放手。」
灼灼的眼神似要將她完全占有,手上的力道更是不容掙扎,她知道有些話此刻若是說了無疑是在逼他,他們之間的感情糅雜太多的情感,不是一兩句的話和事情解決就能和好如初。
對他的利用是她回來後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單純地接近叫她怎麼心安理得接受這份灼熱情感的饋贈。
回到公寓,阿姨做好了飯菜,不過到了下班點,已經先行離開。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們兩人。
北野順手打開電視,聞台正好在播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警方查獲非法貨物,目前已經找到幕後老闆。
播音腔充斥在整間屋子,南佳洗完手看他已坐在餐桌前,時不時看幾眼電視上的聞,她努力擠出笑容:「吃飯要專心。」
「就是想看看進展。」北野將她的碗拿過來,「先喝點湯吧。」
「阿姨今天做的是三鮮湯嗎?」南佳湊上前聞了聞,「好香啊!」
北野盛了半碗,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輕拍她的手,「小心燙。」
「好吃!」她接過碗淺喝了一口,香味和鮮味占據了口腔,「這個湯也好喝。」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這些都是南佳曾想過如今出現了反倒透著不真實,極力想要讓自己融入卻發現用力過猛,更加不自然。
北野心細如髮,他能看出來更能感覺到,只是沒有言明,順著她的話應下:「改天讓阿姨教你。」
「嗯,好。」她的手臂隱隱發疼,今天和姜祁聞搶奪時估計加重了病情,忍到現在實在忍不了了,「北野,我可能要……先去醫院。」
他一怔,為自己的大意懊悔,「對不起,我……」
她意外看著他,這句對不起更是叫她無所適從,「北野,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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