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忙著,我去給他們忙活。」林思瓊拿著點菜單去冷藏櫃拿要烤的串。
另一邊坐著的三位少爺,各有各的心思。在關智斌無數次眼神暗示下,俞飛說了一句廢話文學:「也不知道她家味道怎麼樣。」
關智斌無語趴在桌上,右手輕捶桌子,發出砰砰聲響,因折騰弄亂的短髮看上去很有喜感:「你能別慫成這樣不?阿野,你來這家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呸,是不是故意選這家的?」
某些時候俞飛還是挺欣賞關智斌從不怕死的勇氣,和未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的蠢話,管別人怎麼想自己爽了就行的行事作風。
北野轉動手機的手停下,浮皮潦草瞥他一眼,薄眼皮再度垂下:「無聊。」
「怎麼是無聊了?」關智斌不知哪兒學來的嬌羞,托著腮眨眼間,自以為靈動可愛,「阿野——」
俞飛真快吐了,伸手捂住他整張臉:「我們就是好奇你怎麼和人家槓上了,她也沒說什麼。」
北野把手機揣進兜里,不同於對待關智斌的敷衍:「來豊市之前,我曾無數次見過這種眼神,瞧不起的姿態,莫名的優越,懂了嗎?」
關於北野之前的生活,俞飛只聽他說過一次,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過往,就那麼一次還是關智斌哭爹喊娘說北野壓根沒拿他們當兄弟,渾身上下全是秘密,也是那次北野鬆了口,提起了一段光是聽聽就讓人沉默的往事。
他能來豊市是因為路家出了變故,路夫人在國外度假待產出現了意外,暴動事件導致當時有人惡意報復住在曼哈區的人,路夫人在此次事件中因槍。傷導致一屍兩命。路老爺子這才接回了北野,打算以接班人身份培養。
彼時的北野比起路家遭遇的痛苦,他唯一的親人因車禍意外離世,他的母親在送往醫院的途中終究沒扛住離開了他。靈堂里,母親娘家親戚們互相推諉,沒有任何經濟補貼的照顧,誰願意平白無故接手拖油瓶。
北野還記得,他們說著說著突然情緒激動,再然後,莫名其妙動起手來,紅著臉脖子青筋暴起,手上拿著傢伙,恨不能將對方置於死地。他們完全忘了那是他母親靈堂,他們連給死者最後的尊重和體面都沒有做到。
恨嗎?
那時候的他更多的是麻木。
後來呢……路仲開著豪車過來接他,給洋相盡出的親戚們送了一筆錢,徹底買斷他和母親娘家所有人的關聯。
他坐在車裡,看平日裡從未正眼瞧過他的街坊四鄰們,沒了往日裡居高臨下,刻薄的嘴臉,沒了看街邊流浪狗的鄙夷目光,沒有指著他告訴自己家僅有腰高的小孩,這個人離他遠點,免得染了晦氣。
那時候他嘗試和別人說道理,最後呢?換來的是別人接二連三的嘲笑,既然如此何必以理服人。他開始動手,誰不服就揍誰,揍到他服為止。漸漸地,那些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每次見了他開始繞道走,不再用鄙夷不屑的目光打量他,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成功了,卻是和他母親教育理念為之相反的方法。
他被接迴路家,路老爺子喜歡他身上不顧一切的狠勁兒,那是他兒子路仲身上不曾有過的血性。北野拒絕了路老爺子送他去私立學校和國外的安排,他說要給母親守孝,這幾年不會出國。
北野把故事說到這兒戛然而止,餘下任憑他們怎麼問,他都閉口不言。那段往事也讓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比之前更近了。打從那天起,他們對北野過去的事絕口不提。俞飛奇怪的是,為什麼今天提起過往的人會是北野。
「大概是因為關智斌考場上的事連累到她,不高興也正常。」俞飛起身去冷藏櫃那兒拿了幾罐飲料,「阿姨,記帳。」
「你們拿就行,烤串一會兒就好了。」林思瓊回頭準備提醒南佳記下,那邊已經放下筆又去忙別的事了,這孩子做事利落,每次有她在的確省心。
俞飛把飲料分發給他們,長腿分開跨坐,挺直背對準罐口喝一口:「話說回來,咱們這次能進一中那成績可是擦著邊進來的,馬上月考成績出來了,就咱們的成績估計直接分在墊底班。」
「你可別這麼說,一中那群人估計以為咱們都是花錢進來的,指不定背後怎麼說咱們。」關智斌上次在學校洗手間親耳聽到那些人在背後是怎麼議論他們的,仗著家裡有錢托關係進的一中,什麼擠掉了人家名額,總之背後議論就不會有幾句好話。
俞飛看向斜對面不計較的北野,有時候真挺佩服他無所謂的姿態,除非真惹到,否則多數時候他都懶得看人一眼。
北野沒接話。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所有的事不是你去解釋別人就會相信,他們只願意看自己想看的,信自己所信的。哪怕是頭腦當中的杜撰也比你親口解釋的話有可信度。就好比他們能進一中,也不知是從誰那傳出他們托關係進來,實際成績差的連普高都上不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三個上衝刺班,去圖書館,關智斌好幾次撂挑子打算不幹了,他和俞飛好賴話齊上陣穩住關智斌,近半年的時間,他們從倒數到中考剛好到達一中分數線,其中有沒有努力,只有他們最清楚。
燒烤攤的立扇打開了,伴隨「咯吱」一聲,扇葉緩緩轉動,夏季的燥熱隨著風吹來帶來一絲涼意。攤子66續續進來不少人,林思瓊忙不過來,把烤串裝進盤囑咐南佳別忘了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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