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一邊說著,一邊握起他鮮血淋漓的手掌,輕輕吹了口氣,又向他掌中抹了點丹藥,再用一緞帶包紮好,打了個漂亮的結。
做完這一切,她目光死死地鎖住晏采。
濕潤的眼中,充滿了哀怨,還有憐惜。
驟然對上這樣的眼神,晏采一怔,不自覺地挪開了目光。
舒愉嘆了口氣,將他抱回床上,「仙君未免對自己太狠了些。自斷好幾根筋脈來破我的定身術,又以自身珍貴的琉璃血使我的結界消散。還好我出門前在洞口多加了一道印記,不然此番真是要讓仙君逃脫了。」
舒愉一手握著他的手掌,欺身而上,與晏采四目相對:「你這樣,舒愉可是會心疼的。切莫再殘害自己的身體了,可好?」
她是真的心疼。這麼美好的事物,怎麼能自毀呢?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晏采閉著眼睛,仍是不作聲。
舒愉手指划過他的側臉,笑道:「你的樣子真好看,就像是迫不及待等著被我採擷似的。」
晏采渾身一僵,舒愉又咯咯地笑。
她猛地起身,站回床邊,「晏采,你看好,今後你若傷害你自己一分,我也傷害自己一分。聽聞你修的是人間至情大道,若有人因你而受傷,你定不會完全不在意吧。」
說完,舒愉就果斷地用匕在掌心狠狠割了一刀,鮮血流淌而下。
「你!」晏采還從未見過行事如此怪異之人,只覺得此女子十分不可理喻。
他僵在原地,卻見舒愉又湊到他的面前,一雙靈動而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將手舉到眼前,小聲哼哼:「晏采,我有點疼,能不能給我吹吹?」
幾滴鮮血濺到他的臉上,又輕輕滑落。
舒愉伸手替他拂去,仍眼巴巴地看他。
「你怎麼都沒反應呀?不會是要我也斷幾根筋脈吧。這個真的……有點疼。」舒愉眉頭緊蹙,十分糾結。
晏采並不相信她的做戲,卻見她咬著牙,將左手放到右手腕上,表情透露出一股堅決之意,左手輕輕一划。
晏采連忙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冷聲道:「你瘋了。」
舒愉又低低地笑了起來,搖晃著被晏采握住的左手,目光狡黠,「仙君真是好騙。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傻子,做不出自絕經脈之事。不過,仙君既然握住了我的手,想必對我這種凡人也是有幾分關心的吧?」
她臉上的笑意頗為刺眼,晏采鬆開手,緊閉著雙眼不再理她。
舒愉伸手撥弄他的頭髮,笑得十分開心。
「玩鬧歸玩鬧,你的身體真的應當好好呵護才是。」舒愉再次握住他的手,用靈力潤澤他通身經脈。
晏采感到一股暖流沿著自己的身體流走,暖洋洋的,並不是橫衝直撞,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
他睜開眼,又對上舒愉的微笑。她額上掛著薄汗,耗費這麼多靈力,對她來說也不是之事。
舒愉微笑道:「不用覺得過意不去,為你救治是我的樂事。畢竟,我傾慕你許久。」
晏采已不把她的滿口謊言放在心上,仍然只是安靜地修煉。
卻感到舒愉並排躺在他的身側,她的氣息吹拂在他頸間:「時辰已不早了,休息吧。」
晏采不敢再動,生怕她還會有更加孟浪的舉動。
「你也別怪我行為孟浪,實在是因為此處只一間屋子。我捨不得你睡地上,想必你也不好意思讓我睡地上吧。」
舒愉勞碌了一天,其實是有些疲憊的,但聽著外面冰雪消融之聲,寒風中春花綻放之聲,還有身側晏采微不可聞的呼吸之聲,她怎麼也睡不著,一雙眼睛亮亮地看著屋頂。
「晏采,你困嗎?唔,想必是不困的。」舒愉咯咯笑道,「你安心修煉,順便陪我說一會兒話,可好?」
她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待了三年,若說不無聊,那是不可能的。今朝遇上晏采,她自是非常歡喜。
但晏采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連搭理她都不願意。舒愉起了壞心,對準他的胳肢窩輕輕地撓了兩下。
他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舒愉驚嘆道:「你竟是連撓痒痒都不怕!」
晏采並不是全無反應,但他知道,倘若他表現出了什麼,舒愉只會玩得更起勁,只得極力忍耐。
舒愉不信邪,偏過頭去,細細打量著晏采。
舒愉先前滅了燭火,石屋此刻很是幽暗,她便拿出一顆會發光的珠子。瑩瑩的光打在晏采臉上,弱化了他那不可侵犯的高潔氣質,讓人忍不住生出些曖昧的心思來。
舒愉趴在他身上,繼續撓他痒痒,又打量了他臉一圈,只見他耳後有一點淺淺的薄紅,想必是克制不住的反應。
舒愉心滿意足地說道:「你害羞啦。」
晏采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無力。他強迫自己定住心神,念一些清心的咒語。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沒念幾句,他渾身一僵,竟是舒愉那溫熱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垂。
她剛剛捏住,又驟然鬆開,調笑道:「仙君覺得好玩兒麼?」
晏采閉了閉眼,平復微微起伏的胸膛,淡淡道:「不好玩。」
「哦。」舒愉有些喪氣,又提起聲音道,「那你陪我聊天吧,我不捉弄你了。我很好奇,你打一出生來,就只喜歡修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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