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等村民们都走了,徐夏拉过宁文咬了咬耳朵,两人便同宁家父母扯了个谎,说要去徐家收拾点东西。
两人进了徐夏家灶屋,背上小背篓,手拿小网兜,穿上雨鞋,偷偷地往海边跑去。
“差不多落潮了,正适合咱俩去赶海。”徐夏叉着腰,望了眼海面,海浪平静而和缓地拍打着沙滩。
如果说在徐夏穿越而来的那个年代,赶海是一种旅游时的娱乐方式。
在这个年代,赶海则是指“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渔民们在落潮时采集海产品的过程。
这时的海洋资源还很丰富,海螺、蛤蜊、海蛎都能轻易地在沙滩上找到,甚至还有被海浪冲上岸的海胆和八爪鱼。
徐夏看着不断增加的系统金币心花怒放,手上的动作是一点没停。
“徐夏,快过来,这边有螃蟹。”宁文蹲在一堆碎石里,手翻开一块礁石,一群三疣梭子蟹便四处逃窜。
徐夏赶紧上前蹲下,眼疾手快地往前一伸,小网兜便装得满满当当了。
宁文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说:“太棒了,回去可以加个餐……。”
“嘘!”徐夏突然伸出手捂住宁文的嘴巴,“你看那边,怎么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呸,呸,妈呀,你手腥味可真重啊。”
宁文定睛一看,压低了声音:“看身形好像是刘棒槌,另一个人我认不太出。
好像在交换什么东西,又好像在吵架,这么晚了他们也来赶海?”
徐夏曲起食指,在宁文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说什么瞎话,那是刘棒槌,他能来劳动,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宁文摸了摸额头,不解道:“那他们大半夜上这来干嘛?散步?聊天?谈心?”
“谁知道呢,哎,哎,他们走了,我们快过去瞧瞧。”
徐夏把宁文拉起来,朝刚才刘棒槌站的地儿走去。
徐夏眼尖,指着地上说:“嘿,你看这地上怎么有支笔。”
宁文蹲下身,捡起钢笔,用手轻轻拍掉笔身上附着的砂砾,举起来在月光下转了转,倒抽一口冷气:“竟然还是支英雄牌的铱金笔!”
身为初中优秀毕业生的徐夏和宁文至今都还使着9毛钱一支的杂牌塑料钢笔,这年头谁能拥有一支钢笔,非得让同学羡慕上十天半个月的。
进口的派克牌钢笔是千金难寻一支,有钱也买不到。
国产的英雄牌那也不输它几分,也是个金饽饽,只有和县里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搞好关系,说不定才能买着。
一支钢笔引发的故事
徐夏眼珠子一转:“别不是刘棒槌从哪儿偷来的吧。”
宁文不假思索回答道“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处偷啊,咱这里谁有钱买这个金贵物件。回来之前,姥爷带我上友谊商店开眼界,你猜这英雄牌钢笔多少钱?九元六毛五!就是正经的公社干部一个月才赚30元。”
“那咱可得收好了,拿回去问问你爸妈,他们说不定知道是谁家的。要换作是我丢了这东西,怕不是想跳河。”
宁文用袖子擦了擦钢笔,小心翼翼收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回到家,文昕见两人带回来一篓小螃蟹,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咬牙切齿,从墙上抽出鸡毛掸子就要抽人。
宁海虽然也生气,但更舍不得贴心小棉袄挨打,一边用双手紧紧地箍住文昕,一边挤眉弄眼暗示两个小的快认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宁文和徐夏赶忙伸出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弯曲,竖起剩余三根手指,又是赌咒又是发誓。
文昕这才慢慢消了气,只是闷坐在长凳上不说话。
宁海趁机把鸡毛掸子重新挂回了墙上,又给两个小的打手势让他们去蒸螃蟹。
生气归生气,这夜宵总归还是要吃的,毕竟没人会和美味作对。
徐夏和宁文进了灶屋把螃蟹简单地冲洗一遍就上锅开蒸。
过了一会儿,宁文见螃蟹壳变成了桃红色,准备去碗橱取托盘来装。
谁知还没等她打开碗橱,余光就瞥见徐夏趁热抓出来一个螃蟹,放进了嘴里。
宁文猛地打掉徐夏的手:“你这是铁爪啊,真不怕烫。”
徐夏嘿嘿两声,眼疾手快地把那只螃蟹塞进了宁文的嘴里。
宁文是又气又喜,追着徐夏满灶屋地打:“我看你是皮痒了,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了。”
“饶了我吧,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徐夏连连讨饶。
文昕本来板着脸在堂屋坐着,听见两个孩子的嬉笑声,也被逗乐了。
宁海朝灶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俩相处倒是融洽,如今和亲姐妹也没什么两样了。就是这光顾着玩儿,把你饿坏了可怎么办,该打,该打。”
文昕哪里不明白,两个孩子这是想彩衣娱亲,笑着拍了下宁海的肩膀:“就属你嘴硬心软,时候不早了,快去把螃蟹端出来,等她俩玩够了,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四人围坐在饭桌前,亲亲热热地剥起了螃蟹,宁海还从地窖里取出了半瓶黄酒,一人面前倒了一小盅。
也不怪他舍不得,如今想喝酒得要酒票,想抽烟也得要烟票,这半瓶黄酒,还是他好不容易上黑市换来的,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喝上一口。
见吃得差不多了,徐夏拍了拍宁文的手,对着她胸前的钢笔努努嘴。
“差点忘了正事,刚儿我和徐夏在沙滩看到刘棒槌了,奇奇怪怪的。他走了之后,我们从地上捡了这么一支钢笔,你们看知不知道是谁的。”
宁文将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才将口袋上的笔抽了出来,放在饭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