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晚孚也不想真的给家里带来麻烦,恰巧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儿“天赋”。
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事迹”的增加,他基本上能将惹祸的范围控制在不会被叫家长的程度。
方晚孚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看着谭锦书吩咐佣人收拾餐具和餐桌,想起顾清欢的话,到底是开了口。
“妈,我还是想画画。”方晚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不是擅长隐瞒自己的人,只是在家里他绝对不会画画,手稿也压在书包最深处,才没被家里知道。
或许应该说,家里不知道他现在还在画。
谭锦书刚开始还会夸他画得好,直到有一次爸爸方平安看到后,找谭锦书说了些话,谭锦书就让他不要再画了。
方晚孚在外面惹是生非,对内其实很听话,妈妈这么说了,他就老实答应下来。
只是,脑子里的灵感,手上的笔,都停不下来。
他已经瞒得足够久,手稿也整理了好多次,只留下实在舍不得的,其它的都扔进了碎纸机。
直到今天,顾清欢那么说了,他才意识到,比起继续压抑自己,他应该了解家人的真实想法。
谭锦书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开时,声音听起来局促又不安:“小福,你要是真的喜欢,偷偷地画,我们不告诉你爸……”
妈妈知道他其实还在画——意识到这一点,方晚孚居然没有多惊讶。
也是,这才多久,展出尘和顾清欢都知道了,谭锦书怎么会不知道。
方晚孚硬着头皮说下去:“可是瞒着真的很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画,又不是在做坏事,我就是喜欢那些漂亮衣服……”
谭锦书听到他说“痛苦”,表情立刻变成了心疼:“小福,不是这样的,都是妈妈爸爸不好,不应该小时候把你当女孩子养。”
方晚孚停顿了几秒:“这跟你们小时候把我当女孩子养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这个缘故,你也不会喜欢裙子。”谭锦书说道。
方晚孚有种预感,某只姓顾的乌鸦说中了。
他试图解释:“虽然我确实很喜欢裙子,但是小时候的经历,顶多是丰富了我对裙子的了解,我喜欢裙子其实是因为妈你的衣柜。”
谭锦书愣住了,看着方晚孚,语气飘忽:“我的衣柜?”
“对,阁楼上不是有个衣柜,里面都是妈你以前穿过的裙子,我小学四年级时偶然上去看到了,才开始喜欢裙子、想自己画裙子。”方晚孚说道。
除了衣柜里的裙子,还有谭锦书的照片。
她曾经是个婀娜的美人,也喜欢那些飘逸轻盈的裙子,留下过不少照片。
只是生育后,她的体型回不到从前,那些回忆也随之尘封于阁楼上。
听方晚孚说完,谭锦书难得有些呆愣:“所以你没想自己穿裙子?”
方晚孚“呃”了一声,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想过,自己设计的衣服为什么不能穿?
服装又没有性别,想穿就穿,不如说有几个款式,他就设想过如果自己来穿,要注意调整。
比如用泡泡袖藏肩宽,用高腰的设计遮掩腰部和胯部……
不过眼下对着谭锦书,方晚孚很是严肃地摇了摇头:“如果妈你担心我会混淆自己的性别,那么我得说,我很清楚我是男性。”
谭锦书捂着胸口站起来,去找手机给方平安打电话:“老方啊,不用担心了,小福他没病,他知道自己是男的!”
方晚孚也默默地掏出手机,给顾清欢消息。
方晚孚:【让你说中了。】
顾清欢:【承蒙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