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裡面沒有了響動,很快聲控燈就滅了,唐書鈺一個人呆在烏漆麻黑的地下室裡面,很久之後才輕輕的吐了口氣。
聲控燈靈敏,他的腳步聲點亮了燈泡,照亮了他通紅的眼角。
這幾個月以來,唐書鈺的感情生活好像特別的不順,先是不斷的有人來勸分,又是霍閆的性情突然之間變得喜怒無常起來,他甚至不知道霍閆是因為什麼生氣,而他也根本不願意說,甚至不願意和他談談。
這是霍閆一個人的,不願意解開的心結。
但是唐書鈺也生氣,兩個人之間,一直需要霍閆這麼去外面冷靜情緒,冷靜完了再回家和他一起好好的過,過幾天又出去冷靜情緒,這算什麼好好過日子,就好似霍閆在這個家裡根本過不下去。
有時候他寧願自己和霍閆鬧脾氣,兩根就在家裡吵一架,可是他有心事說不出口,霍閆更不是會跟他爭執的人。
他回到家裡裡面,衝動的拖出行李箱,吧衣櫃裡面自己的衣服全都取出來裝進去,最後又一件一件的取出來掛進衣櫃裡。
他愛霍閆,就算現在一氣之下帶著東西離開,只要霍閆去接他,他還是會忍不住回來。
唐書鈺了解自己,他不是那種理智能夠戰勝情感的硬骨頭。
接連一個星期霍閆都沒有回家,唐書鈺一步也沒有走出過家門,每天在家裡面吃飯練琴,像個被設定了等待程序的機器人,他在等霍閆回來,等著和他談一談,他一邊彈琴一邊打腹稿,想著霍閆回來的時候應該怎麼說。
但是周六這天,有人開了門,回來的卻不是霍閆。
金伊虎直接開了門,說明是霍閆給了他鑰匙。
唐書鈺坐在琴凳上,開著開門進來的人,上漲的情緒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金伊虎看見他的時候,目光一亮,但隨即又擺出看不起他的臉,語氣拽拽的道:「我來給閆哥拿幾件衣服,你在彈琴,彈一給我聽聽。」
唐書鈺沒說話,手指一動安在了音調最高的一個琴鍵上,單獨拎出來的最高音,聽著幾乎刺耳。
金伊虎拉著嘴角笑了一聲,雙手插在兜里往唐書鈺那邊走,「怎麼,跟我拿喬呢?你這麼清高,又給別人做小情兒幹什麼,真是為了愛情?還是說閆哥那方面特別行?」
「拿了東西趕緊滾。」唐書鈺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金伊虎還沒有靠近他,他就合上琴蓋,轉身往客廳去了。
但是金伊虎沒去拿東西,而是緊跟著唐書鈺的步伐到了客廳裡面。
唐書鈺皮膚太白了,生氣的時候很容易臉紅,就像是給自己上了妝似的,連眼尾都是紅的。
金伊虎控制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出口的聲音都變了調,「要不你也跟著我吧,我知道你追了閆哥三年,是真喜歡他,不會離開他,但是他不喜歡你啊,我也不要你離開閆哥,你就一周理我那麼一兩回就夠了……」
唐書鈺沒說話,只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看什麼下賤東西似的,但他這個人長得太好了,無論是什麼樣子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好看的。
金伊虎生氣,但是某方面的衝動卻穩穩的占據了上風,他硬生生的憋住了那口氣,打著商量,「要不然一個月你理我幾次也行啊。」
「滾。」唐書鈺終究忍受不住,把茶几上的玻璃杯砸了過去。
金伊虎躲開了,但同時他猛地向著唐書鈺沖了過去,唐書鈺本就坐在沙發上,來不及反應就被金伊虎給摁住了,看唐書鈺這麼輕易就被治住了,他有些得意起來,「你要不要報警?就說自己一個男人,但是被男人□□了。」
唐書鈺快要氣瘋了,手腳並用的瘋狂掙紮起來,好在金伊虎常年沉迷酒色,也沒有多大的力氣,唐書鈺掙扎了幾下,一膝蓋頂在了他的痛處。
金伊虎哀叫一聲倒在了一邊,唐書鈺去柜子裡面找了件趁手的東西,他神色出奇的冷靜,甚至冷靜的有些過了頭,他對著哀嚎不止的金伊虎道:「你要不然報警吧,就說你想□□一個男人,但是力氣不夠,被這個男人打了一頓。」
他說完,衝著金伊虎的腦袋來了一下,玻璃器皿乓啷一聲碎裂,金伊虎倒在沙發上沒了動靜。
唐書鈺站在一地碎裂的玻璃渣裡面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從金伊虎身上摸出他的手機,給他撥打了12o,隨後也不關門,就那樣就走了。
霍閆的地下停車場裡面停著很多輛車,鑰匙都掛在玄關,他隨手拿了一把,結果坐上車之後才想起來,他開車也是霍閆教的。
他們在一起不到一周的時候,他因為下雨等車等了很久,霍閆就給他預約了駕校,他不習慣和陌生人交流,霍閆就自己教他,拿到駕照的那天霍閆就給他買了車,只不過這麼久了,他還是很少自己開車,因為霍閆會接他,他也對開車沒什麼興。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自己開車,但還是很順利的從停車場開了出去。
唐書鈺沒有回自己家,現在時間不早不晚,他駕車往市區邊緣走,從盤山公路一路往上走到觀景台,剛好趕上日落。
因為不是旅遊季,觀景台上一個人都沒有,桔紅色的餘暉給原木色的觀景台渡上了顏色,唐書鈺打開後備箱當椅子,靠在車上近乎發呆的盯著落日。
霍閆之前帶他來過這裡,但是選在一個好的時節,落日比今天的要好看的多,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忙著看霍閆,看到的景色甚至比不上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