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舟到底年幼,早早就失去了父母,这么多年无人从旁正确引导,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到底是自己失职了。
“而且,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李锦绣走了上前,满眼柔情地道,“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就将丹药送到了弟弟嘴边,奈何弟弟对他颇有敌意和成见,怎么都不肯吞,还撇过脸,冷嘲热讽:“谁要吃这脏东西?李锦绣你真是好本事啊,连你师尊的床都爬上去了,那这天底下还有谁的床,是你爬不上去的?”
“你的床。”李锦绣依旧平静,“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爬上你的床。”
“你!”
宿文舟暴怒,嘴才一张开,丹药就被毫不客气地塞了进去,随即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
他又气又急,不肯吃江寒溯给的丹药,他嫌脏,但又贪恋李锦绣掌心的温度,就是这么一耽搁丹药就已经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了丹田气海。
原本灼热疼痛的筋络,很快就得到了舒缓。
宿文舟嗅到了李锦绣袖间的香气,也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情动了,情不自禁想吻李锦绣的掌心,可那只温热又香软的手,却像是童年的美好记忆一样,抓不住的,逐渐从他的脸上抽离了。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好久之后,宿文舟才冷冷道:“我不会领你的情,更不会领江寒溯的情!”
“随便你。”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忘记血海深仇!就算死后做鬼,我也要寻江寒溯索命!”宿文舟语气更寒,双眼凌厉如锋,狠声道,“你也跑不掉!就算我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把你操|死,我誓不为人!”
李锦绣早就习惯弟弟的恶语相向了,闻听此言,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目光不由四下乱瞥,生怕师尊听见。
手也下意识往肚子上摸。
虽然月份还早,孩子还小,但胎教很重要,李锦绣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操。
江寒溯此刻正把玩一根软鞭,地牢里刑具众多,五花八门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太重的不行,真伤到徒儿了,他心疼。
太轻的也不行,轻了徒儿没感觉。
倒也挑了几样出来,闻听此言,江寒溯不由冷笑一声,手里的软鞭冲着面前的刑架,看似随意一抽,竟将钢筋铁骨打造的刑架,硬生生抽出一条尺长的豁口。
李锦绣想摸摸弟弟的脸,偏生肚子里的娃儿不肯认这个舅舅,一直闹腾,让他无法触碰。
他只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低声道:“小舟,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选择,事已至此,我不会逼你认错,但你要答应我,将来若能重获自由,只当是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呢?”
宿文舟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坏事做尽的小魔头,还能重获自由?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忠告?”
“就凭……”
李锦绣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心里悄悄说,就凭我怀了师尊的孩子,师尊就算看在孩子的情面上,也会对我稍稍容情,哪怕我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不自量力到和整个修真界为敌,师尊也会心甘情愿为我收拾烂摊子。
哪怕我与师尊兵戎相见,师尊也会原谅我的。
他就是这么自信,无论做了什么,师尊一定会一如既往保护他的。
可话到嘴边,他只是故作轻快地说,“凭我是李锦绣!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哼。”宿文舟缓缓吐出一句,“恐怕凡事不能如你所愿呢。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若是早知会连累养父养母,当年我就不会留在你家。”
“什么你家我家?现在又跟我分得这样清楚了?”
李锦绣笑道:“你我的家,只是都回不去了。”
他告诉小舟,自己当年和容成宣一起跌落悬崖的事,还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