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咒閃過一道藍光,隱沒在了額際。
葉尤州此刻的天庭處似是貼了塊薄荷腦,正沁著陣陣清涼之意。
溫自憐扶著他至榻邊,語氣不容置喙:
【師兄在此休息片刻,我守在一旁。】
【師弟,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了。】
葉尤州實在不明白自己在師弟眼中難道就是個易碎的洋娃娃?他還不至於如此脆弱,就這點暈眩,實在不足掛齒。
只是,他剛要起身,就又被師弟按了回去,葉尤州無奈:
【師弟……】
溫自憐半步也不退讓:
【師兄不要任性。】
葉尤州聞言有些錯愕,這究竟是誰在任性?但礙於師弟有些不悅的臉色,葉尤州還是老老實實照做著在榻上躺了下去。
唉,師弟好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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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小妖童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他們低著腦袋,只覺頭上的腦袋下一刻便要從項上脫落,空中瀰漫著濃厚的殺氣。
焦符負手站於屋外,屋內溫馨的景象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他面前,看清榻上那人的面容後,他拳頭緊握,向來含笑的臉上布滿了風雨欲來的前兆。
什麼愛慕女子?今日桃林時,自憐又為何多看了那修士一眼?在看到屋中溫自憐趴在榻邊,靜靜守著榻上人的模樣後,焦符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溫自憐愛慕的那女子是榻上這修士所扮,而看自憐這般如幼崽護食的模樣,對方對榻上之人存了何意,簡直昭然若揭,一望而知。
焦符看了很久,久到一旁的小妖童憋得要岔氣時,他才揮手離去。
焦符閉了下眼,白淨的臉上閃過絲厲色,「去將流姐姐尋來,我有事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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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兩日了,師尊還未酒醒?再這樣拖下去,他可難保路修士與寇池的安危。
葉尤州再次潛到了高塔內,水晶球內,寇池與路別昔的面上已毫無血色,連通著上層的藤蔓更如異變了般粗了一圈。
照這模樣下去,再過幾日,寇池和路別昔就要沒命了。若是有傳送符能從這裡通向坤山便好了,可坤山宗弟子從未踏足過白雲間,更遑論有陣宗弟子在此處設下連通坤山的陣法。
葉尤州嘆著氣,他飛出高塔,才剛呼吸到鮮空氣,身子就落入了一處羅網之中。這羅網帶著黏液,流螢蟲的翅膀觸到這黏液,瞬間被網住,動彈不得。
祖凜神色陰冷地盯著羅網中的流螢蟲,「不知有遠客而來,倒是有失遠迎了。」
祖凜身後跟著一眾魔修,看這架勢,葉尤州自然明白自己這是露餡了,既是被發現了,他也不裝了,變回人身後,赤光閃過,面前的羅網瞬間破如碎布。
見著這劍光,祖凜瞬間燃起了戰意,他雙目微赤,「你是葉尤州?」
葉尤州握著劍的手一頓,他有這麼有名?白雲間裡還有人知道他?
「聽聞坤山劍宗座下弟子葉尤州為當今劍宗第一人,早有耳聞,倒是不知,葉修士是否如傳聞中那般厲害……」
祖凜說著便是一掌襲來,葉尤州閃身避過,看著方才的位置處凹了個巨坑後,他心下一嘆,所以說他最煩修真界中的各種虛名了,看面前這魔修,聽了他的虛名後,都直接把戰鬥力拉滿了,估計仇恨值也拉滿了。
葉尤州瞥了眼祖凜身後的一眾魔修,實在沒功夫和他們車輪戰,直接道:「不耽誤大家時間,一起上吧。」
祖凜聞言更是一陣猛攻,「葉修士真是好大的口氣。」
好大的口氣的葉尤州三兩下擊趴了一眾魔修,他看向連連敗退的祖凜,面癱臉上毫無波動,陳述事實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白雲間內他唯一敵不過的便是焦符,此番焦符不在,這些下屬根本不在話下。
祖凜俊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又是艱難擋下一擊後道:「葉尤州你不要太囂張。」
這就叫囂張了?魔修真是好不講理。
葉尤州正要給個痛快,快結束戰鬥,面前的祖凜突然被一道泡泡球罩住,遠處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
「六師弟,久等了。」
葉尤州聞聲望去,三師兄正踏鶴而來,他身邊正站著睡意迷瞪的師尊。
三師兄落至地面,他上下看了眼葉尤州,見其神清氣爽,半點事沒有後,他將目光轉至高塔,問道:「六師弟,他們可還被困在這塔內?」
「是。」葉尤州看向師尊,華庭朝他笑笑,「尤州這幾日辛苦了,為師看見傳書後一刻不停地趕來,還好是趕上了。」
葉尤州聞到了師尊身上還帶著的醇香酒味,十分懷疑師尊所說的「一刻不停地趕來」。
華庭的目光看向泡泡球中的祖凜時,帶上了幾分濃重,面上不怒而威,「清歡宗扣押蓬萊島主與坤山宗的修士,意欲如何,若是今日無法給出解釋,可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見到華庭,祖凜心中一震,聽見這話後更是有些懼意,事情要敗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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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雲間這些日子,葉尤州頭回這麼光明正大地在此地溜達。
方才師尊救出了水晶球內的三人,又同焦符會了面。此次魔宗事情敗露,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偏偏焦符將關押蓬萊島主之事全番推至在祖凜身上,更是當著華庭的面,直接捏碎了祖凜的靈脈,廢了祖凜的一身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