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错她能怎么办
宋福家的癫狂的絮絮叨叨“筠娘,你不能怪我,对,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明明有堆了三间房的嫁妆,区区一千两算得了什么一支人参和灵芝,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你就是自私”
“你根本不在乎瓷窑的生计,根本无所谓秀恒的死活你才是最自私、最刻薄”
鹦格气恼的一脚就要踹过去,只听筠娘子虚弱道“慢着”
筠娘子面色如纸,唇无血色,倚着坐在床边的杨武娘,杨武娘扶着她的脑袋枕在自个的腿上。
鹦格递了杯茶水过去“筠娘先润润嗓子,再慢慢说。”
杨武娘把茶水送到她嘴边,由她张口,再慢慢的倾倒下去。忽然,筠娘子喉咙滚动,“呕”的一声,吐到杨武娘裙面上。
杨武娘裙面上的白牡丹立刻淬了红。
筠娘子一口鲜红,启齿一笑,神智恍惚“我不喜欢在茶里搁了盐的,好咸。”
宋福家的大惊失色。
筠娘子说的断断续续“嬷嬷,你自己说说那三房嫁妆怎么来的”
“当年老爷娶太太,太太的嫁妆足足百来抬,摆了整整三间房。老爷的家”宋福家的哽咽道,“老爷就是靠这些嫁妆置办了瓷窑,买了二十多个手艺人和一干下人没有太太,哪有老爷的今日老爷感念太太,在太太怀你的时候就把百抬嫁妆置齐了锁了起来,说是要是女儿就拿来当嫁妆用。”
“难为嬷嬷还记得,这就是江氏的算计,她不敢动嫁妆,就逼着我动这不是普通的嫁妆,是父亲对娘亲的一片心呀可是娘亲走后,父亲有说过给我吗我要是动了嫁妆,嬷嬷你仔细想想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宋福家的只余悔恨。
筠娘子一言扎进宋福家的死穴“林家那边怕是有猫腻,不然姨母也不会过来我宋家破产都没吓走她们看来她们也是打这个嫁妆的主意嬷嬷我对你从来都是知无不言我告诉你就是我死了也要保住嫁妆”
“筠娘不要轻言生死”宋福家的扑到床边,泪流不止。
筠娘子咳个不停,咳的宋福家的心焦如焚。
筠娘子喘了又喘,才慢慢说道“武娘,这个包袱里的东西是给你的,还有我袖子里有个凭书。”
宋福家的不解这碎了的蓝花瓷还有什么用,只见鹦格惊叹出声“居然是白地蓝花”
杨武娘点了下头,拿起一块,放在手心观摩。
筠娘子道“我终究没得家父真传,烧了一个月就烧出这一个残品这个台盏里面都有皲裂,外头看着完美无瑕而已嬷嬷,我早就算到,如果我烧出来,母亲会让我走出瓷窑么所以才有了那滩水,所以母亲才会及时得了消息赶过来”
“咳咳只有碎在母亲手上,她才能安心的放我出门”
筠娘子千算万算,岂会算到宋福家的临阵倒戈
可是既然不是完美无缺的蓝花瓷,杨武娘凭什么出手呢
“咳咳我既说过,秀恒的病,还有一千两银子我保证耽误不得,我自然不会食言”筠娘子看向杨武娘,“我去知州府,就是为着周内司的一纸凭书周内司答应了今年秋的朝廷美瓷荐举家父一生烧瓷,苦心钻研蓝花瓷如今已有了蓝花的雏形,武娘愿意赌一把吗”
杨武娘点了下头。
宋福家的这才恍然大悟筠娘子要的只是杨武娘对宋家的信心
鹦格豪气道“日后宋家给我杨国公府几个蓝花瓶,现在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于我杨国公府而言,都是九牛一毛”
“我早该信筠娘是我该死我该死”宋福家的心如死灰,一巴掌甩上满是褶皱的老脸,“是我愚蠢,江氏说,只要我助了她吓吓筠娘,她就给秀恒药钱我想着,老爷十几日后就回来了,筠娘就算吓出个毛病,只要老爷回来,还愁治不好么”
“我怎么没想到,筠娘要是吓出了毛病,江氏会让你好好的躺到中秋么”
宋福家的看着瞳孔越飘忽的筠娘子,近乎魂飞魄散。
“筠娘,那些蛇都是拔过牙的,筠娘不要怕。”
宋福家的把筠娘子的脑袋抱在怀里,仿若回到了过去,神神叨叨道“筠娘不要怕,有奶妈在呢。奶妈会护着你奶妈给筠娘唱曲子”
筠娘子阖眼时落泪“嬷嬷答应我,替我护着嫁妆如今母亲满意了,秀恒也有救了嬷嬷不妨虚以为蛇嬷嬷答应我”
鹦格差人把死活不干的宋福家的送回去了。
鹦格拿茶水给筠娘子漱了口,赞叹道“当时我和武娘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蛇,只差没吓破胆了筠娘也真是胆大,你是真不知道这种蛇有毒罢”
鹦格此时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筠娘子蹙眉,她分明记得余光扫过的那个窈窕的身段
那个放蛇人,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