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光線溫和,她睜開了眼,視線很快清晰起來。
通身都是無力感,但身體已經恢復了知覺。
耳里是沉悶滾動的車輪聲和外頭街市的嘈雜聲。
入眼的則是蘇明樟的臉。
他微低著頭,視線落在她臉上,沒有初次相見時的肅穆清冷,也不似青樓墜落那次的戲謔。
有一點點,一點點憂慮,江蘊揉了揉眼。
她知道自己躺在蘇明樟懷裡,但沒有想上次那樣噌的彈開跌下身去,一來是實在沒力氣,二來……
好舒服。
且她這次沒做虧心事,不怕蘇明樟會生氣。
她在心裡給自己一條一條地找理由,實則只是不想動。
可找了再多理由,心中總還有個聲音一直告訴她:不合規矩。
江蘊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道:「相爺,我坐邊上去吧。」
蘇明樟道:「你想靠著便靠著。」
「我沒有想。」
「你若不想,方才就說了,賴上這麼一會兒再說,算什麼?」
江蘊:「……」
被剖析透又說出來,她真的很沒面子,越是被駁了面子,她便本能地越想反駁:「我是沒力氣,相爺,這樣不合規矩。」
蘇明樟道:「你沒力氣是真,想賴著也是真,至於規矩……」
至於規矩,關他屁事。
他是喜歡守規矩的人嗎?
規矩都是他的,是他拿來讓別人遵守的。
這是他的車,車上都是他的人,他的規矩就是規矩,她來跟他談什麼規矩?
他話沒說下去,但江蘊也已經聽明白了,不要跟他談規矩。
他說的都對,她想賴一會兒是真的,那難道她想賴,他就由著她賴嗎?
江蘊不敢去細想,感覺不論想出來個什麼結論,她都開心不起來。
要麼失落,要麼焦慮。
倒不如一隻暈著,什麼都不知道。
她嗅著他衣袍上淺香,心中安定卻又煩亂。
蘇明樟見她乖乖倚著了,問道:「怎麼暈的?」
怎麼暈的……江蘊回憶了一下。
她看到自己投餵許久的小雀死了,蹲著打量了一會兒,心裡有些難過,但因著要出行,不想耽誤時間,就讓小廝幫著埋一下,自己則是快起身。
「許是蹲的久了,起身太快。」
她知道,蹲久了後,若是快起身,有暈眩是正常的,以前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