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江蘊算是看明白了,他根本不打算去接親。
下江晗的面子,她巴不得,於是她很配合地回身嘆了一句:「唉,果真是還沒醒呢。」
隨後他放下喜服,開門對外頭候著的人道:「相爺昨日太疲憊,今兒還沒醒,你們去接人就是了。」
門外幾人面面相覷,「不是,相爺昨兒個累啥了?」
這回不等江蘊開口,程風就衝過來把他們往外推,「去去去,相爺日日殫精竭慮,忙的都是家國大事,接個女人這種小事還要勞煩他親自去?」
最後,一支沒有郎官的迎親隊伍,一路敲敲打打到了江家門前,此事若他們不當回事,也就順順利利進行下去,可若是他們鬧了,只會丟人丟大發。
於是江家只能一聲不吭,將江晗扶進了轎中。
這廂,躺在床上的蘇明樟總算是出聲了。
「阿蘊。」
「相爺有何吩咐?」
蘇明樟道:「我好像是病了,你讓程風入宮請盧太醫來看看。」
「啊?」
江蘊詫異了一下,才知蘇明樟不起身是因為身子不適。
她不敢耽擱,尋了程風就將蘇明樟的話轉達,程風聽後也是臉色大變,匆匆騎馬往宮裡趕。
盧太醫是帝登基後接任的太醫院院,過去平南帝還是暄親王時,他是王府的大夫,曾跟著暄親王和暄王妃一同上過戰場,烽火狼煙中救死扶傷,故而帝登基後就讓他當了太醫院院。
程風到了太醫院後,盧太醫並不在,詢問過後才知,是今日朝臣休沐,他照例去給皇帝皇后請平安脈。
於是程風勞煩了宮人通傳,等見到平南帝後已經急得額頭冒汗。
彼時廳上除了帝後與盧太醫外,太子趙辰康也在,剛請完安。
幾人都認得程風,平南帝問道:「今日蘇相成婚,你來宮中是有何事?」
趙辰康打道:「定是蘇相要請兒臣喝喜酒,父皇母后就讓兒臣去湊個熱鬧吧。」
他現在身為太子,處處被嚴苛要求,除了太學的課業以外,還已經開始接觸朝政事務,實在是壓力頗大,他方才還求平南帝放他出宮去喝蘇明樟的喜酒,美其名曰蘇相大喜他理當去慶賀,結果平南帝冷冷道:「你以為蘇相心中喜嗎?少給偷懶尋藉口。」
現在程風一來,他又有了希望,怎料程風開口道:「皇上皇后,相爺他病重起不來床,求盧太醫過去看看!」
平南帝起身,神色擔憂,問道:「怎麼回事,是遇刺受了傷,還是染了風寒,又或是胃疾又犯了?」
蘇明樟早些年遇刺頻率極高,後來因為刺客幾乎次次失手,便少有人去浪費人財了。
近來雖是倒春寒,但蘇相的體質也不該這麼嬌弱。
於是皇后很確定道:「定是胃疾,蘇相早年住在王府時胃疾很嚴重,盧太醫你去看看。」
程風也不清楚自己主子什麼毛病,但既然點名要盧太醫去,肯定病得不輕,於是趕忙道:「盧太醫隨我來,我騎馬帶您。」
一旁的趙承康臉上的笑意也散盡,真心擔憂道:「父皇,母后,兒臣想去看一下。」
此次平南帝沒再說他藉口偷懶,點頭允了他去。
他身為皇帝不便前去,趙承康去,也是代表他的關切。
趙承康一人一馬,程風與盧太醫兩人一馬,盧太醫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抓著程風,早飯都差點沒被顛出來。
幾人趕到相府門前時,正巧婚隊也到了,門口熱熱鬧鬧,堵得水泄不通。
雖然蘇明樟沒怎麼宴請賓客,但是那些原先給江太傅做事的官員,見江太傅已經向蘇相倒戈以求和好自保了,他們當然也要有所表示,平日找不到理由蹬蘇府的門楣,今兒一有機會全都來了。
不單是這些江太傅的舊屬,還有朝中的一大片牆頭草,以及一些逐漸沒落的勳爵貴族,他們並不知內情,只以為蘇明樟是真的大喜,故而要來露個臉。
門口隨轎的婆子嚷嚷著喊蘇相出來接娘子,她著急的主持完拜堂後好去領賞錢,怎料半天喊不出個郎官的人影。
後方程風一陣大喊,伴隨著馬蹄聲,兩匹馬在婚隊中殺出一條路,周遭眾人大驚失色往邊上躲閃開去。
馬兒剎停在府門口,程風長腿一伸正欲下馬,可太過著急,竟是將後面的盧太醫一腳掄了下來,好在他反應過來及時彌補,趕緊調整身形,扶助了險些四腳朝天的盧太醫。
第41章他不行了,快升天了
跟在後面的趙承康也匆匆下馬,有幾個官員認出了他,道:「太……太子殿下,參見太子殿下。」
有幾人帶頭後,更多人跟著行禮,而後那人道:「太子殿下竟也大駕光臨參加蘇相的……」
他邊說邊抬起頭,怎料抬頭一看,太子已經沒影了。
程風在前帶路,盧太醫一手捏著衣袍一手提著藥箱,小跑著跟上,程風還嫌他慢轉頭拽了他一把,巴不得把他扛肩上。
趙承康則是大步跟著走在最後面。
至於相府外的婚隊,便由青姝派了一眾家丁奴僕招待著進府,她代蘇明樟將這些賀禮一一收下,命令庫房的記錄後入庫,然後領著他們到席面上就坐。
人群鬧哄哄的。
「這拜堂呢,拜堂怎麼辦?相爺人呢?」
「方才和太子殿下一同進去的,是不是有一個太醫?相爺莫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