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方才那隻小雀!
她湊近看了看,小雀尖尖的嘴中溢出兩滴白沫,昏死過去不動彈。
顯然是糕中被下了藥。
她心跳驟然加快,當即就想去抓阿椿問個明白。
但轉念一想,若兩盤糕點真的只有一盤有毒,那她定會說是自己只是記錯了位置。
她一定是成心的,但卻可以輕易搪塞過去!
江蘊看著手中的糕點,略作猶豫後,掰了半塊藏到衣袖中,又將地上的小雀抓到旁邊的花壇里藏好,最後又拿了個皂莢,沾了水缸里的水搓泡出泡沫,在自己嘴邊沾上了一些,再把用過的皂莢也扔進花壇。
做完這些,她便往門口閉眼一躺。
第29章我是來賣人的,不是來被賣的
少頃,她聽到腳步聲傳來。
不僅有腳步聲,還有車輪滾動的聲音,以及男女的對話。
「阿椿姑娘,吃了耗子藥的一般沒救了吧,你確定還要推出去尋郎中嗎?」
「哎呀,你把這運菜車借我一會兒就有這麼難?話多。」
阿椿語氣不善,二人走進時,見了躺在地上的江蘊沒有絲毫意外。
「搭把手,幫我把她抬上車去,我自己拉她出去尋郎中,不勞煩你。」
「好好好,阿椿姑娘你啊就是心善。」
兩人說話間,江蘊已經被抬到了板車上,阿椿把她拉到相府門口時,被看門的小廝問了一嘴,便解釋道:「她誤食了毒耗子用的糕點,我拉她去看郎中,趕時間呢!」
小廝看了一眼,認出是江蘊,也有些焦急,道:「我幫你拉車。」
阿椿神色一慌,道:「不必,我不缺力氣,我知道最近的醫館在哪,比快些讓開。」
說罷她便推開小廝,正此時,身後又有喊聲:「姐姐,姐姐你去哪裡?」
跑來的是阿楸,她本以為阿椿在教江蘊做糕點,想著過來罵江蘊兩句過過嘴癮,怎料伙房呢沒人,問了人後這才追了上來。
「你快回去!」
阿椿低吼道。
可阿楸已經追了出來,說什麼也要跟她一起,阿椿拗不過她,待走遠些後,小聲道:「阿楸,你快回去,這賤人沒吃什麼耗子藥,不過是我下了些迷藥將她迷暈了。」
阿楸不太知情,意外道:「姐姐,是你下的藥?那為何是迷藥,還不如直接用耗子藥將她毒死,一了百了。」
阿椿一笑,道:「傻妹妹,我打算將她拉去醉花樓賣了,起碼能有幾十兩銀子,這不比直接弄死她划得來?」
「幾十兩?那豈不是一下子賺我一年的月銀?」
阿楸樂笑起來,但很快又愁道:「可是若死不見屍,會不會引人懷疑?」
阿椿道:「傻丫頭,她就算是貼身伺候相爺的,那也只是個奴才罷了,若是相爺真將她放心上,早就要了她的身子再納入房中,可這不也沒有嗎?
權貴人家死了個下人,主人家是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誰不嫌屍身晦氣?屆時我就說她福薄救不過來,已經拉到亂葬崗了,無人會管的。」
阿楸點了點頭,「可我還是有點擔心……」
「好了,富貴險中求你可聽過?再說了,你還想不想回相爺身邊伺候?」
阿楸果斷道:「想的。」
「那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即便出了岔子,那也是我一人擔著,不會連累你。」
「……好。」
不久後,江蘊耳邊變得喧鬧起來。
醉花樓是洛陽最熱鬧的妓館,裡面的姑娘也都是一等一的俏佳人。
阿椿將她拉到了醉花樓的後門處,有女子的聲音道:「這是……來談生意的吧?先進這屋等一下,我去喊崔媽媽來。」
阿椿點頭應聲後,將江蘊推進了屋裡,屋中除了桌椅,地上還散落著許多麻繩,此屋正是談生意的地方,若有被買賣的女子不安分,便會被五花大綁著。
阿椿趁著等鴇母的空隙,又走到江蘊身邊細細打量,她看了一會兒,嘖嘖嘆道:「轉手怕是能賣千兩的貨色,我賣幾十兩未免太虧。」
她心想著過會兒要多提提價,手還不安分地伸到江蘊臉上拍了兩下,「天生的禍水。」
江蘊感到這髒手拍在自己臉上,便知道時機到了,趁著她剛想收回手之際,她突然間將手抬起,精準地抓住了阿椿的手腕,阿椿還未反應過來,板車上的人已經坐起了身。
阿椿看到,她盯著自己的那雙眸中滿是殺意,毫不掩藏。
江蘊力氣是沒多大,但勝在出其不意,就如她在宮中殺人時一般,都是先讓對方沒了警惕,而後再猛然出手。
阿椿不知道,這看似嬌弱弱的女人手中,可是過了兩條人命的。
她剛想驚呼一句「你竟醒了」,可才張開嘴,話都沒出口,便被塞進了一塊甜甜的如意糕。
她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想要吐出來,然江蘊卻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還因為怕她還擊起來自己打不過,另一隻手也從阿椿手腕處下滑,緊緊捏住了她的一根小拇指,又用力往後折去。
這些都是江蘊早就在腦中構思好的,她深知自己一旦給了阿椿反抗的機會,那可就不一定能打過她。
好在一切在她計劃之中,阿椿剛想反抗,就被小指上竄來的痛覺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也免不了嗆了些如意糕進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