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跟在谢利·加西亚身后的尤利塞斯来不及反应,身上的衣服被血泼红了一半,可他根本没有发愣的时间,杀了距离最近的三名敌人,谢利·加西亚立刻扭头沖他喊道:“走!”
尤利塞斯的脑子尚且一片空白,但脑子却率先有了反应,他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跟上了谢利·加西亚。
月色下,奔逃的两人的背影很快就引起了剩余的两人敌人的注意。
“他在这!”
尖锐的声音高喊。
而另一名敌人则当即立断地将消息传递出去。
……
凛冽的寒风从尤利塞斯耳畔呼啸而过,尤利塞斯不断跑着,剧烈的跑动让他的胸口疼得厉害,尤利塞斯感觉喉咙里好像有一股铁鏽味,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不已。可是尤利塞斯还是不敢停下来。
尤利塞斯紧咬住牙,忍耐着,他不知道这种逃亡要持续到什麽时候。
……或许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某一刻时刻,尤利塞斯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抵达了极限,而本就受伤的谢利·加西亚脸色也好不到哪里,正当事态步入绝境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响起,一只翠绿色的鸟儿慌张从林间窜出。
鸟儿的鸣叫声对此刻的尤利塞斯说而言宛如天籁,它为尤利塞斯带来了一则新消息。
因着识香鸟带来的消息,尤利塞斯濒临极限的身体竟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殿下,这边!”
尤利塞斯咬牙扯住谢利·加西亚,往某一个方向狂奔。
谢利·加西亚没有抗拒尤利塞斯的行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麽。但就在两人看见绝路逢生的希望时,越来越多的追兵却从林间窜出。
追兵将尤利塞斯和谢利·加西亚团团围住。
谢利·加西亚猛然停下脚步,他神色一沉,蹙眉护着尤利塞斯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谢利·加西亚只好心一沉拔出佩剑,他低声嘱咐尤利塞斯暂且先躲在一旁,自己则与追兵交起手来。
雪白的剑光相接,发出金属独有的铮铮声。
藏在树后的尤利塞斯神色阴沉,他有些焦虑地咬了咬嘴唇,但他也清楚自己此刻上前只会碍手碍脚,成为谢利·加西亚的拖累。
谢利·加西亚先前的佩剑已经在对付两头高阶魔兽时遗失,现在他手里的剑不过是随手捡来的,不比花重金锻造的宝剑锋利,但这样一柄平平无奇,甚至因为护养不当而稍显陈旧的剑有些却在谢利·加西亚手里宛如神兵降世。
然而再锋利的宝剑、再高超的剑术,也无法抵挡住越来越多的敌人。更何况,谢利·加西亚先前还受过伤。
渐渐的,谢利·加西亚令敌人心颤的攻势逐渐变弱,一直在观察谢利·加西亚的尤利塞斯心惊地发现谢利·加西亚的目光有些溃散,难以再聚焦于敌人身上,显然,谢利·加西亚的身体已经抵达了极限,再也撑不住了。
由于伤势的加重和忙于应付越来越多的敌人,谢利·加西亚对周围的感知正在急剧下降,因此,他也便没发觉,有人拿着一柄弓箭对準了他。
随着一声轻响,箭矢阴毒地朝谢利·加西亚破空而来,眼看银光便要没入谢利·加西亚的胸膛,这时,一个身影猛然撞开了谢利·加西亚。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谢利·加西亚混沌的意识有片刻惊醒,他惊愕地看着眼前——尤利塞斯的肩膀被箭矢刺了个对穿。
箭矢的巨大力道带着尤利塞斯摔在雪地上。
血流了一地,染红了纯白。
“啧。”
不满的声音响起,阿普顿于马上下来。
此时的谢利·加西亚已经再无力反击,他半跪在地,紧抓着剑柄,依托剑的重量支撑着身体。
阿普顿哼笑,他像踹开垃圾一样踹开挡在路上、不知生死的尤利塞斯,然后慢悠悠地走到谢利·加西亚面前。
阿普顿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谢利·加西亚,他几乎是愉悦地欣赏着谢利·加西亚此时的狼狈。
“哟,这不是我们高贵的皇太子殿下吗?怎麽今日成了这副模样?”
阿普顿阴阳怪气。
“殿下,您当日那般羞辱于我,可曾想过这一天?”
——谢利·加西亚出于好心救了尤利塞斯,阿普顿却认为谢利·加西亚觊觎尤利塞斯,羞辱于他。
阿普顿是个心胸极为狭窄的男人,话音刚一落下,他擡起脚,就要重重将谢利·加西亚踹翻,他自认谢利·加西亚羞辱于他,这口气不出,他这心里不痛快,然而阿普顿的脚还未落下,忽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抓住他的裤腿。
阿普顿低头一看,发觉尤利塞斯不知何时起竟艰难爬到了他脚边。
地上是蜿蜒的血迹。
“不许……动殿下……”尤利塞斯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费劲,但至少阿普顿听清了他在说什麽。
这是尤利塞斯有史以来第一次反抗阿普顿,他憎恶地瞪着阿普顿,过往无论尤利塞斯被阿普顿如何欺淩、取乐,尤利塞斯都未曾反抗过,但此刻,为了谢利·加西亚,他却有了勇气瞪向阿普顿。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们说的朋友?”
阿普顿怒极反笑,他半蹲下身,恶狠狠地掐住尤利塞斯的脸:“等我处理完你亲爱的殿下,再来处理你。”
阿普顿在“亲爱的”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就这麽杀了尤利塞斯,阿普顿嫌不够过瘾,毕竟他还舍不得尤利塞斯这张漂亮的脸。
阿普顿轻佻地拍了拍尤利塞斯的脸颊,他已经幻想出种种对尤利塞斯残酷的处罚,他漫不经心地想,等他玩腻了尤利塞斯,便将人再残忍杀掉好了,然而,阿普顿的妄想在下一刻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