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让她死,她就隻是毫无法力的一隻鹅。
——能欺负,好拿捏,气急瞭也什么都做不瞭,隻能原地干跳脚。
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原因?
鹿临溪越是去想,越就想不明白。
她大概知道谢无舟为什么能做反派瞭,因为他真的很懂怎么搞人心态!
明明隻是说瞭几句话,却让她産生瞭一种好像被算计瞭,但又不知道到底被算计瞭什么的感觉。
特别摸不著头脑!
看看一旁睡得特别安稳的浮云,鹿临溪不禁生出瞭几分羡慕。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好啊。
哪怕身处旋涡中心,即将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此刻也依旧能够睡得这么安稳。
鹿临溪扭头看瞭一眼窗外,一时竟觉有些恍惚。
街市上人来人往,比起曾经那个放鹅的山丘热闹瞭太多。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很久瞭。
但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第一次有瞭那种自己真正踏入瞭这个世界的感觉。
说好瞭要上路的人,是在当天晚上出发的。
虽说大鹅们下午都睡饱瞭,但选在这种路都不太能看得清的时间出发,多少还是有点阴间瞭。
夜很深瞭,城中百姓早已熄瞭烛火。
天边月色暗淡,街上空无一人。
一个人,两隻鹅,不知走瞭多久,才走离瞭这座陌生的城。
鹿临溪下意识回头看瞭一眼城楼。
那匾额上写著“榆水城”三个大字,是小说裡从来没有提过的地方。
浮云紧跟在谢无舟的身侧,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拿翅膀碰瞭碰鹿临溪,小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等白天再走啊?”
鹿临溪回得同样小声:“可能他喜欢走夜路吧。”
浮云“啊”瞭一声,又小声地抱怨瞭一句:“可是夜路真的很黑诶。”
黑就对瞭嘛,毕竟带她们走夜路的人是反派啊。
反派不都喜欢在黑漆漆的角落裡带著迷之微笑阴暗爬行吗?
鹿临溪这般想著,抬头朝谢无舟瞟瞭一眼。
结果自是毫不意外地在他嘴角看见瞭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夜路安静,也无阳光刺眼,不是么?”
谢无舟显然听见瞭她们的对话,并且乐意搭上一两句。
鹿临溪:“原来您畏光啊?”
谢无舟玩笑似的应著:“我不隻畏光,还见不得人。”
浮云:“诶?”
谢无舟:“白日裡走在路上,太多人看,我会不好意思。”
鹿临溪:“……”
鹿临溪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她是真见不得人凡尔赛啊!
谢无舟在小说裡就是隻自恋的孔雀,他的字典裡就压根不可能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真要是个薄脸皮,就算长得不低调,也可以穿低调点吧?
瞧这天天一身红,真是一点也不嫌招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