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自己行走吗?”
比约恩用脱下的晚礼服裹住艾尔娜的肩膀问道。苍白的月光洒在艾尔娜脸上,她像个乖巧的孩子般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命令简短而果决,比约恩夺过艾尔娜紧握着的烛台。那上面的血染红了他戴着手套的手。
“从这里出去,沿着左端通道的楼梯往下。接着你会看到房子后面的花园,沿着小路一直往前,就能到达马车等候的地方。从那里坐上哈尔迪加家的马车先回去。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
“我记得。左端过道。楼梯。直走。”
比约恩静静地注视着试图反驳的艾尔娜,再次郑重其事,缓缓地强调了重点。
“我做不到。那么,王子……”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只是在尽责罢了。”
“王子。”
“别担心。我必须把债讨回来。”
比约恩面带微笑,将为艾尔娜披在肩上的晚礼服袖子系好。被他的衣服包裹着的女人看上去娇小得令人怜惜。
“你喜欢划船吗?”
比约恩的语调十分轻松,抛出了一个与当下情境全然不搭的问题。
“……什么?”
艾尔娜怀疑自己听错了,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但比约恩依旧站在原地,一副满不在乎的平常模样。
“你应该喜欢的。”
“这算什么……”
“行了,现在赶紧走。”
比约恩瞥了一眼开始辗转不安的罗宾·海因茨,大力命令道。
“快走。”
比约恩不再展露笑颜,脸色变得冷冰冰的。下意识点头的那一刻,艾尔娜仍在抽泣。
数次回头的艾尔娜离去,客厅再度恢复寂静。听到脚步声渐远,比约恩拿起了放置在控制台上的花瓶。走向倒地男子的步伐,与当前的状况极不相称,显得从容不迫。
比约恩停在一块被罗宾海因茨脸上流下的血染红的地毯旁。仔细查看,伤势并不严重。流血较多或许是因为侧头被烛台的装饰划伤留下的伤口以及流鼻血所致。
对此稍感遗憾的比约恩倒掉花瓶里的水,唤醒了罗宾·海因茨。不多时,恢复意识的他如溺水之人般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你好啊,海因茨。”
比约恩将花瓶放回原处,向陷入混沌的罗宾·海因茨淡然地打了声招呼。比约恩握着烛台微笑的面容,映在他呆滞的眼眸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惊愕地站起身。方才还插在花瓶里娇艳的玫瑰花,在被血和水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毯上翻滚。
“要是我做得太过火了,那真是抱歉。”
“……什么?”
“但我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比约恩笑着,用带血的烛台顶端轻拍了下他的头顶。罗宾·海因茨似乎这才明白状况,开始慌乱起来。
“你这个疯子!”
他吐着带血的唾沫叫嚷道。看到他在那瞬间仍在颤抖的模样,比约恩的笑容更甚。
他所认识的罗宾·海因茨是个混蛋,被那个纤弱的女人打成这副模样,是绝对不能外传的糗事。所以,即便不情愿,也只能参与这场较量。与声名狼藉的王子过招,总要好得多。
在这种情形下,虚张声势罢了。
比约恩挥舞着烛台,低声笑着,仿佛在叹息。不幸的是,毫无防备的罗宾·海因茨头部被击中,尖叫着再次摔倒在地。浓郁的玫瑰香气弥漫开来。
“你觉得我们这场架打得够精彩吗?”
比约恩干巴巴地嗤笑一声,踢了踢他倒地的腹部。
“你可知这地板上的人目光有多犀利。”
又一次,这一回,一脚踹在脸上,止住的鼻血再度流淌而出。
“所以,多担待啊,海因茨。”
即便在轻声低语之时,比约恩也没有停止踢打。尽管罗宾·海因茨拼尽全力想要反击,可他一次都没能站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挨打。直到他开始尖叫哭喊,比约恩这才后退了一步。
“我想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比约恩俯身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比约恩像是在夸赞忠犬一般轻抚着他的头,脱下沾满鲜血的手套,然后站直了身子。白手套手腕处金丝绣着他的名字,在朦胧的灯光下依旧闪耀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