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含控制著手——這時候,她還覺得她沒喝多,她控制著手,很完美地倒了一杯酒,沒有溢出酒杯,她的臉上又現出了朦朧的笑意。
她舉杯,對阮未雪說:「阮導,喝酒。」
阮未雪看白斐含兩個臉蛋紅撲撲的,都染上了紅暈,醉眼迷離地看著自己,笑道:「小孩兒,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她讓服務員給她拿個大杯子。
阮未雪用不慣小杯,服務員給她拿了一個巨大的高腳杯,她頗覺高腳杯下面的腳礙事,有心掰掉,這時候,站在頭身後的男人,伸出手阻止了她。
白斐含看去,只見是那個左邊耳朵墜了羽毛的男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阮未雪身後。
白斐含想,這個男人真奇怪,神神秘秘的,時而出現,時而不出現,在這之前她好像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她了。
那男人用手擋了一下阮未雪的手,見阮未雪沒有進一步動作了,便又站直了身子,退到她身後。
阮未雪把巨大的,足有一個人手掌大的高腳杯倒滿了酒,是一瓶53度的茅台酒,一杯倒滿,酒瓶也見底了。
之前阮未雪只是沒骨頭似的倚在椅子上,現在,隨著倒酒的動作,她也挺直了身。
白斐含從來沒見過坐直了的阮未雪,醉醺醺地看過去,阮未雪包裹在黑裙之下,臉色是不健康的雪白,也說不出好看,只是很怪異。
她舉起高腳杯,對白斐含說:「小孩兒,喝酒。」
白斐含點頭,把一杯啤酒喝了,她放下酒杯,看到阮未雪,像喝白開水一樣,在喝那巨大的高腳杯中裝的白酒。
白斐含看著,酒意都被阮未雪的舉動嚇得醒了三分,她親愛的怪異的導演,是在拿白酒當水喝?
不止是她,周圍的人,包括沈夜白在內,統統望向阮未雪,露出或驚訝或擔憂的神情。
就連龍暉,都不禁挑了挑眉毛,暗想這個導演到底是傻,還是真有酒量。
阮未雪把整整一大杯白酒喝完,一滴不落地喝完。還拿起酒瓶,繼續倒酒,周圍的目光,她根本看不見。
「小孩兒,看什麼,要不要嘗嘗?」她像逗小孩兒似的,問白斐含。
白斐含還真生出了一種好奇,她長這麼大,還沒喝過白酒呢。
僅有的兩次喝酒記憶,一次是飛龍大飯店,宋修文遞過來的果酒,還有一次,便是世界和虞夢楨喝酒,她喝了一提啤酒。
這是第三次。
白斐含的神情中,有些躍躍欲試,阮未雪直接把剩下的白酒瓶遞給她。
龍暉注意到,阮未雪遞酒瓶的時候,手一點都沒發抖。
白斐含伸手接了過來放在桌上,龍暉忙趁白斐含不注意拿著放桌下了。
阮未雪又靠回了椅背上,任大家吵鬧說話,不怎麼理人,但她的面色,依舊是蒼白的,一點都沒有因為喝酒,而變了顏色。
酒過三巡,白斐含已經醉倒自己都發現自己醉了。當她發現自己醉了後,便安安靜靜地坐著,生怕因為喝醉而做出什麼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進而出醜。
她只是臉色發紅,嘴角帶著意義不明的笑,看上去是個喝多的架勢。但是她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眼神迷離地看著,別人也不知道她醉到什麼程度。
最後,阮未雪又倒了一大杯茅台,舉杯,對龍暉說:「謝了。」
她沒有對龍暉沒有稱呼,龍暉也點點頭,把杯中的礦泉水一飲而盡。
阮未雪則又把那杯茅台喝得一滴不剩,她喝酒真如喝水一般,迅很快,而且喝完那樣辛辣的白酒,竟然不用吃菜的。
。
殺青宴結束,白斐含在龍暉的攙扶下,坐上了趙傳家的車。
白斐含坐上車之後,仍舊只是嘴角掛著迷之微笑,不說話,連多餘的表情都不做,只是笑。
龍暉覺得這時候的白斐含別有一種天真可愛——小姑娘平時就是天真可愛的,但這時候,更有一種和平時不同的,迷離之感。
龍暉伸出兩隻手指,問白斐含:「這是多少。」
白斐含掛著微笑,內心也覺得龍暉幼稚,說:「二。」
龍暉說:「不對,是『愛』。」
白斐含想,我怎麼說話都說不清了呢,我真的醉到這種程度了嗎?想了想,還是說:「愛。」
「我叫什麼名字?」龍暉問。
白斐含笑著,甜甜地說:「寶貝。」
龍暉覺得他滴酒未沾,但好像也醉了,只因為小姑娘一聲甜甜的「寶貝」。
「連起來讀。」龍暉說。
白斐含想了想,她已經想不起來龍暉剛剛說的是什麼了,只是重複著「寶貝」。
龍暉被她叫得心猿意馬,也沒什麼心情讓她連著叫了,只聽她一聲一聲地,撒嬌似的叫著「寶貝」,便醉到了心裡。
趙傳家在前面開車,他依舊是個禿頭,衣服也只是從短袖T恤到長袖T恤的變化,顏色和龍暉一樣,也是黑色。
他聽著龍暉在一聲聲地逗著小姑娘,最後被小姑娘一聲「龍哥」收買,真不知道他們兩個,醉的到底是誰。
但趙傳家才沒有裴鑫八卦,他只是專注地開著車,默默地想,果然人談起戀愛來,就好像喝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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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錦盛小區的家,白斐含看到熟悉的建築,龍暉開門,門鎖打開,白斐含又想到了第一天到這裡,這個男人就把指紋鎖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