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斟茶的手一抖,茶水洒落桌上,溅起水珠。
我面不改色地拂去手背上的水珠。
下一刻,寂静的凤仪宫殿内,拍手的啪啪声格外清晰。
我拊掌拍手,冷笑道:「瞧瞧本宫的好弟弟,还有多少本宫不知道的惊喜?」
「暗一,」我垂下眸,面色阴冷,「钓了这么久,收网吧。」
16
紫宸宫外,血腥味远远飘出几里。
黏腻的血痕顺着台阶流下,染红了二十四阶白玉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大雪,滚烫的鲜血融了积雪,落出一个个小坑。
我穿着宫装,妆容精致,繁复拖地的裙摆与肃杀冷凝的带刀兵卫格格不入。
裙摆沾了血,将朱红色的纱衣浸地更浓艳。
两侧乱贼直勾勾的视线像剐刀,紫宸宫门口尽头处站着早已该回了江南养老的陈家家主,他身后是陈家的几个兄弟,各个被坚执锐。
我拢了拢大氅,扬唇笑道:「许久不见,已是冬日了,外祖。」
陈家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发鬓霜白,盯了我许久。
他没开口,我也没等他回答,只是在经过他身侧时,老爷子低低一句话,像是错觉:
「阿蕴口中的小姑娘,也长这么大了。」
我挑眉,听见阿蕴两个字时冷笑道:「无论是母后还是本宫,在外祖眼里,不都不及一个盛沅?」
前世这时候,九千岁已横亘而出,饶是陈家挖空心思,也从陆执手底讨不到便宜。
陈家家主病逝之后,几个小辈空有野心,无有能力,还不是我一手保住盛沅的太子之位,帮着我的好弟弟登上皇位。
然而云川国式微,群起小国战乱中,腐烂透顶的朝中无人可用,还是九千岁挂帅征战。
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的九千岁再全数接管兵权,是有实无名的最高掌权者。
猜忌之中,盛沅疑神疑鬼,生怕九千岁回宫之时,改换江山。
盛沅瞒着我,联合户部和东厂故意拖延补给,却是又蠢又坏,被夏国钻了空子,一路破竹,杀到了城门下。
国破之时,陆执杀了回来。
盛沅知道事情败露,九千岁不会放过他,所以将我押上城,要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探探路。
种种前尘,历历在目。
今生没了掌生杀大权的九千岁,只有新起之秀陆小将军。
他们没了阻碍,又见我落水避事,对权势失了掌控,竟是片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