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那什么莲毓,他只是想和姐姐一辈子待在一起……如果姐姐会喜欢上他呢?
「姐姐,你怎么能骗我失忆了呢?姐姐?」东君又笑了起来,他一面笑着,口中不断地流出血来,此刻周身神力不断地在溃散,他心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但是神君怎么会像普通的凡人那样晕过去呢?
只是心痛欲裂。
听着他已经逐渐开始胡言乱语的声音,我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开口:「神君,那你怎么能用两百多年的岁月来欺骗我呢?」
「神君,我的眼睛,你挖的可还顺手?」
「我曾为妖,也做过仙君,但当神君的滋味,我从来不知道。或许,当神君应该很好吧?最亲近之人的心,想剜便剜了,曾照顾他两百年的人的眼,想挖便挖了……」
我微微笑了起来,在这一片黑暗中,轻声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啊,神君的眼,我也想借来用一用。看看这神君的眼,到底是否比我的眼看得更清呢?神君的心,我也想挖出来看看。看看这神君的心,与我的心到底有什么不同呀?」
千年的藤蔓缠绕住我的手。
而我抬起手,缓缓地,
覆住了东君的那一双眼。
在我覆住东君眼睛的手掌之下,我感受到了东君的泪水。
于是我不可控制地想起他还曾是「长生」的时候。
长生还小的时候,性格其实并不坚强。小时摔倒了会哭,睡醒起来找不到我会哭……
我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藤蔓缠住我的手指——
「姐姐——」
东君压低的痛苦的喊声,在这片寂静的天地中响起。
而我就这样,取出了那一双属于神君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如东君的神职一般,充斥着滚烫的强大的神力,这对于现在虚弱的我而言,其实并不合适。
但我,从来就不需要什么合适。
在这强大的神力贯穿我的身体之时,那霸道的排斥之力瞬间扑向了我的胸膛,周身溢出的力量,刚刚存在于世间之时,便又化作了火苗转瞬即逝。
此刻的我几乎就是在火中燃烧。
而这种不可避免的排斥与痛苦,应该就是当初扶桑他们选择剜我心救莲毓的原因吧。我冷冷地想着。
我紧紧咬着牙,唇瓣中难免溢出了呻吟声,索性还有身后以及胳膊上的藤蔓支撑着我。而仿佛是听见了我强忍疼痛的声音,身前的东君慌忙伸出手臂摩挲着喊我:「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是不是很痛?」
我没有理他,而是指挥着藤蔓取出一些极寒之水来。在极寒之水倾倒过我的身体之后,那种炽热的感觉终于慢慢消失。
「姐姐……」
在东君慌乱的声音中,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君,你的眼睛真是不错。」
我伸出手掌,上面升腾出一团焰火,而在这闪烁的焰火之下,照出东君那张熟悉的面容来。
火焰慢慢熄灭,我看着东君额上不断流下的汗珠,淡淡地问道:「神君,不知你现在感觉如何呢?」
「……」他缓缓抬起头来,慢慢扯出一抹笑来,「姐姐,你会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也笑了笑,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此话刚刚落下,我手上便立时凝聚出已经化为己用的力量,而在下一秒,这力量便已经猛地冲向东君的胸膛——
「啊——」
天地颤动,这是属于神君的力量。
那颗携裹着火焰的心脏,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头顶之上,龙车震怒,隆隆巨响,闪电与火苗相互穿梭在这片天地。但我知道,它们进不来这一片区域。
因为这里是深渊之沼。
身前的东君面容上早已没有什么血色,他合着眼,颤抖着声音,明明不知有多么痛苦,此时却像在笑着,轻声问道:「姐、姐姐……我能不能、叫你长羡……姐姐,你、你原谅我,好不……」他还没有说完,一口血已经吐了出来。
东君呛着血,大声咳嗽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心脏仍然在跳动着,明明这么灼热、鲜红,但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情呢?我垂下眸,缓缓移开了视线,那心脏便又重新回到了东君的胸脯之中。
「我还以为神君的心会有什么两样。」沉默半晌,我看着早已支撑不住倒下的东君,说道。
东君喘着气,露出苍白的笑容来:「对、对不起姐姐……」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缓缓站起身来,用这一双本属于东君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而后重新看向躺在地下的少年神君,弯下腰轻声道:「如果你只是东君,我取了你的眼,也挖过了你的心,倒也罢了。」
「但,你也曾是长生。」
「所以,还没有结束。」
那被我封印百年、曾杀过不知多少魔物的本命武器,自冰潭中一跃而出,而后轻轻落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那是一把墨色的、平平无奇的长鞭。
三百多年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