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等着镶嵌银镜也还要些功夫,今日是在铺子里见识不到了。
其余琉璃制品,多是瓶瓶罐罐,放在屋里也就是个摆件,或则夫人夫郞闲来无事插花玩,厨具也有,只是数量不多,最少的是首饰,多半能吸引不少贵妇人过来驻足。
铺子上完新货,有些相熟的老客自然登门,喜好瓷器的人家家底即便不算顶富,也多是殷实之家。
“其实放一方银镜在门口,也能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周肆陡然提了一嘴。
“但他们没有钱买。”
“也是,别到时候为了看个稀奇来人把铺子围个水泄不通,造成踩踏见血就不吉利了。”周肆方才也就是那么一说,真要把银镜放出去买卖,至少要等银镜从世家往下铺到中下层百姓都能用的起才成。
不然平头百姓能够当街用上银镜,世家心里该不舒服了,还会背地里骂,将如此宝物给贱民使用实在有失世家身份。
若不是等着敲一笔世家的竹杠,他铁定要试试送几面银镜给寻常百姓,看能不能气将人气个半死。
“看来今日琉璃的名气是打出去了。”周肆坐在马车上,见人络绎不绝的进出琉璃铺子,多还是一传十十传百过来看新鲜的,但只要来的人足够多,总有出得起价的人。
“琉璃这类的东西,在地方上本就鲜少有人买卖。”琉璃多是在京城那样的地界才有专门开铺子买卖的,寻常像是江远府,都是不乐意开店,毕竟市场太小,折腾个小店完全没必要。
“好了,热闹看过了,咱们该去会会韩家夫郞了。”周肆放下手中的帘子,马车悠悠的在青石路上走着。
这种大世家的主母主夫,都是轻易见不着的,毕竟她们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管教子女,便是串门也都是去同等世家结交。
江远府也不像京城那头隔三差五就办一场马球会,人都凑不齐,能在花朝节办一场赏花会都是热闹的,唯一能遇上的机会,就是各家主母主夫出门盘账。
世家手里铺子是不会少的,毕竟除去田地里的收入,正儿八经的银子都是从铺子流出来的,每月各家主母主夫都是要耗费时间去各个铺子盘账,怕铺子掌柜阳奉阴违,私吞了银钱。
他们这回过来时间巧,正好遇上韩家夫郞每月盘账的时候,只要去韩家夫郞手底下的铺子,保管能遇上。
江远府的管事也早把韩家夫郞行程送了过来,今日韩家夫郞该是去胭脂铺盘账,周肆便领着秦绥之去了胭脂铺。
偌大的胭脂铺上下合三楼,不是寻常小店能比,店里的掌柜这会去了楼上,等着东家盘完账才能下来,余下铺子里的招待,都是年纪小的娘子郎君。
像是胭脂铺这类做姑娘哥儿生意的铺子,招待都是娘子郎君,不然也不好叫姑娘哥儿进门买卖。这时候因为是早上,店里来客不多,几个招待还能聚在一块说闲。
“东家近来脾气越发大了,方才我去给东家送茶水,还听见东家教训掌柜呢,说咱们铺子生意差了。”
“哪里差了,上个月铺子进账比上上个月还多二百两,我看是东家没地方发火,拿咱们掌柜当出气筒呢。”铺子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白面似的性子,对铺子里招待也好,这群娘子郎君自然替掌柜打抱不平。
“也就是掌柜好欺负,其他铺子掌柜看似恭敬,内里不晓得怎么使坏,东家也不怕把掌柜骂走了谁来接手铺子,上回听说白家还出钱挖人呢,咱掌柜惦记东家的情分给拒了。”
“白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挖掌柜过去也就是想咱们东家少个能干的管事,等人真过去了,指不定还要如何安排。”这样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江远府几个世家暗地里明争暗斗,耍过不少下作手段,偏人占理,只能自个儿吃了哑巴亏。
“唉,这些事咱们也就是听听,万不能传到东家耳朵里,不然就得收拾铺盖滚蛋。”说话的娘子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模样好,才嫁人没多久,也不急着要孩子,没孩子家里事便少,方才能寻到做事的活。
不然,整个江远府,有几个是招娘子郎君做事的。
“来人了,我先去招待。”眼尖的郎君瞧着门口人影晃动,麻利的去门口准备接待,不想还走不到门口,便瞧着一对生的好容颜的夫夫走进来,眼睛立马都瞪圆了几分。
眼见着人都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的开口招待,说完又心下懊恼,从前也不是没见识过好看的男子郎君,怎么今儿个见着人跟新来的似的。
“可有新制的胭脂膏?”
听着神仙似的郎君问话,招待郎君又拾起从前的伶俐,笑着指引眼前的神仙郎君往里走,“郎君赶巧,今日店里新上了一批极好的胭脂,不光颜色好看,味道也好闻,郎君可先瞧瞧。”
“好。”
得了话,招待郎君直接快两步去柜台取了几盒新胭脂膏,时下胭脂都不兴浓色,淡淡敷一层薄红才好看。新制的胭脂膏也都如此,且里面还掺了不同气味的花香,若是敷在脸上,也能散发一股幽香,最是受姑娘哥儿欢迎不过。
秦绥之以往是不用这些东西,头一次进胭脂铺子挑选,还有几分新奇,一一接过招待送过来的胭脂,低头轻嗅,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使人心旷神怡,可见制胭脂的手艺人功底不浅。
“可以试用吗?”
“自然可以,我去给郎君打盆温水来,若是郎君不喜欢,擦了就是。”招待郎君只道这些拿出来的胭脂膏都是能试的,若是喜欢要买自然会取新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