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看到旗帜有七八面之多,来者显然都是有身份的将领,知道“巡城”的目的达到了。
凌駉之前是兵部职方司主事,秩正六品,身份并不高。和他一起举旗反正的人叫于连跃,乃东昌道工部主事,也高不到哪里去。
两人能主临清之事,不过钱粮二字罢了。
朱慈烺并不信任凌駉,不过他觉得城内那么多将领,不可能所有人都愿意降清。
他在城北驻扎一夜,就是想等一等变化。
一来,想看看凌、董会不会合伙劫营;二来,看看有没有人半夜出城告密。
昨夜风平浪静,今天又有七八个将领主动出城迎驾,可见“谋害太子”在城内并非主流。
至少,凌駉嫡系之外的人马,并没有参与什么阴谋。
这是一个好消息,临清之战的第一批盟友,算是有着落了。
朱慈烺客气地接见了出城将领,狠狠地嘉勉了一番,说他们精忠卫国,守护一方,实乃大明栋梁。
王国栋、郭铉,薛维垣等人与有荣焉,纷纷大呼不敢。与太子殿下在沧州的战绩相比,他们才守住临清几天而已,算不得什么。
朱慈烺笑而不语,向孙二弟做了个手势。
不多时,孙二弟便带着一队士兵折回,每个士兵手上都捧着一套山文甲。
众将都是识货之人,眼见那几套山文甲轻便结实,铁片在太阳底下铮铮亮,知道都是不可多得好货色。
随便一套,价值便过三百两。
正所谓盔甲便是武将的第二条命,只要有钱,没有不精益求精的。
可山东不是前线,分到的粮饷很少,尽管他们是游击、参将,依旧置办不起这么好的山文甲。
朱慈烺却满不在乎道:“这些都是饶阳、沧州之战的缴获,嘿嘿……正所谓好马配好鞍,这几套东西,就送给诸位将军了。”
郭铉就站在孙二弟旁边,忍不住伸手去翻了几下,只见内衬上绣着一个“孔”字,不禁大吃一惊。
忍不住问道:“这一件……可是孔希贵那狗贼身上扒下来的?”
朱慈烺哈哈大笑,答道:“没错,还有唐铨那套,都是多尔衮赏赐给他们的。另外几套,则是从甲喇章京沙礼岱、牛录章京克色、阿克善身上扒的。你们若嫌晦气……”
“不晦气,不晦气。”
穿缴获的战甲,那是一个军人的荣耀,哪里会有人嫌晦气。
众将纷纷单膝下跪谢恩,心中都在想着:“太子年纪虽小,却英姿飒爽,豪迈异常,怪不得能在沧州大破清军。嘿嘿,竟还有人说是谣言夸大,真是没见识。若殿下没阵斩数百八旗兵,能缴获这么多山文甲吗?”
另一些人则在想:“殿下果然有太祖、成祖的气势。福王这个旁枝别系,凭什么和正支嫡长争帝位?就凭刘泽清那个逃跑健将吗?”
就在这时,继续往前走的近卫营前队回来报告,已顺利抵达卫河北岸,遇到顺军设在岸边的阵地。
同时,探马亦出响箭,表示正和敌军的小股游骑厮杀。
朱慈烺精神一振,翻上马背就向前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