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天是丫鬟,可是因为她是大娘信任的人,又是妻子的姐妹,所以庄信忠在她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相反,有时候还能听她的话。
秦天叫他跟上,他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炒青房里,庄信彦在海富的帮助下系上围裙。见他们两人走进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
却见到秦天对身边的庄信忠说:“三少爷自己写给大少爷看。”
“我的字很丑。”
“那有什么关系,能丑得过我吗?现在又不是让你书法表演,只要能让大少爷看懂你的意思就好。”
“万一我还没写完,他就不耐烦了怎么办?”
“我说你怕来怕去的到底怕什么呢?他是你哥,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耐烦。”
庄信彦不禁皱起眉头,搞什么鬼?
那边秦天推了庄信忠一把,庄信忠手里拿着那个小本子期期艾艾地走到庄信彦的身边。
庄信彦盯着庄信忠手中的小本子,眉头拧了起来
这不是秦天给他做的小本子吗?怎么到了信忠的手上?
看着庄信忠的脸色也越发不好起来。
庄信忠在他的目光下不敢抬头,迅速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大哥,这是雪莲生肌膏,对你的烫伤很好。”接着就把雪莲生肌膏递了过去。
他抬起头看着庄信彦,目光中有些不安,有些期待,见他迟迟没有接雪莲膏,背上不知不觉中渗出汗水。
庄信彦看了他一会,这才伸手接过雪莲膏,青花瓷瓶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让庄信彦的心也微微一暖。
他的面色缓下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纸笔,在纸上写下“谢谢”二字。
看到这两个字,庄信忠立马咧开嘴笑了,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庄信彦回过身,将小本子偷偷塞入怀里,依然是那副冷清的面孔,可一旁的庄信忠却觉得和大哥的距离接近了不少,心中很是欢喜。
秦天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也很开心。庄信彦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只有让别人来主动接近他,才能让他们有所交集。
有时候走出第一步比想象中容易。
冯师傅进来将庄信忠叫了出去。庄信忠走后,秦天来到庄信彦的身边。
庄信彦感觉到,却装作不在意。
工人大海走过来,将一袋茶叶放在庄信彦身边,却对秦天说,“秦天,你告诉大少爷,这里是50斤,今天一定要炒完。“
秦天立刻叫住他:“等等。”说着从布袋里拿出另外一个小本子,为了便于沟通,这种本子当然不止做一个。
她迅速在本子上写下:“大海请少爷炒完今天的五十斤茶叶。”拿给他看,又指向大海。
庄信彦回过头看了大海一眼,微微一点头。如此反应,让大海愣了好一会,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大少爷平时都很少正眼看人的!
大海向着庄信彦傻笑,激动得直搓手。
庄信彦回过头来,扯了扯嘴角。
这时,徐掌柜忽然领了几个衣着华贵的人走进制茶房。
“冯师傅,冯师傅。”徐掌柜左右看看,大声叫着。
冯师傅应声而出,看着徐掌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问答:“大掌柜何事?”
得空的工人们也纷纷走出去观望,而秦天正是其中的一个。
她见徐掌柜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几个人,说:“这位谢公子是我们茶行的常客,他今天有位朋友想请冯师傅帮个忙!”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暗绣银纹的墨绿色交领长袍,交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纹的图案,被阳光一照,迤逦生光,映着他那张英气勃勃的脸,竟是一种耀眼的风采。
他向着冯师傅拱手一礼,语气谦和,“在下的朋友在山里摘得一些好茶叶,来不及带回家赶制了,怕茶叶过了期就变得不新鲜,所以相请贵行帮个忙,炒制一下。”
说着,抬起头来,却见到站在人群中的秦天,微微错愕后,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他的灼灼目光交相辉映。
有本事就自然有把握
秦天一眼便认出,这是之前她在大堂做事的时候有过两面之缘的北方商家谢公子。见对方友善,秦天也毫不吝啬地展露笑容。
见到她大方的笑容,谢公子又看了她一眼,嘴角笑容加深,转过头去,给冯师傅介绍和他一起的另外几人。
他指着站在身边身穿玄青色大襟袍,一身书卷气二十多岁的男子,道:“这是谢某的朋友,姓周,就是这位周公子昨儿在邻县登山,偶然得到这种茶叶,欣喜之下,连夜赶回,为的就是能及时炒制,他让我推荐杨城最好的制茶师傅,谢某就想,杨城最好的制茶师傅不就在盛世吗!”
一番话让徐掌柜和冯师傅都露了笑脸。
周公子向着冯师傅作揖,温文尔雅地笑道:“这些茶叶的得来不易,还请师傅多多费心!”说着转身让他的随从将一个布袋子递给冯师傅。
“好说,好说。”冯师傅笑着接过。
“只要做好了,爷重重有赏!”站在周公子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粗壮,宽脸大嘴,穿着圆领长袍,做武士打扮男子很是倨傲地说道。
他的语气让冯师傅有些不高兴,可是见这些人皆是衣着不凡,知道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也只有忍气吞声。
谢公子笑着介绍:“这位是谢某在北方的朋友,这次和周公子一道来的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