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心里计算着积蓄,没注意到身后的贺明飞。
在她身后,贺明飞悄悄握紧了拳,不可否认,小孩子开心的模样有点让他不舒服,无论是陈玉娘还是自己的,家世都十分显赫,却没到两个人的孩子受了许多的苦,看到一个好点的院子都这么高兴。心头的不适让贺明飞格外温柔,第一次伸手抚摸了陈睿的额头,「喜欢这里就行,进去吧。」
「走,我带小公子看房间。」管家自告奋勇,带着人去了。
站在贺明飞身边,陈玉有点不好意思,原以为自己居住的别院就是普通院子,没想到会这么好,就连自己说可以给钱的话都显得格外可笑,她轻咳一声,「多谢你收留,我会很快找到地方搬出去的。」
贺明飞深深看她一眼,「管家会帮你去找。」
「那多不好意思,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了。」
「你等消息就好。」贺明飞已经做了决定,不容置疑。
「好吧,谢谢了,还是要好一些的,陈睿会喜欢。」陈玉慢慢往前走,她的背还是有点痛,每次扯到都疼得更厉害。
「好。」贺明飞若有似无撇她一眼,「伤口还疼?」
「不疼了。」
「疼了不用硬撑。」
「我没硬撑。」陈玉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一阵风,失重的感觉后,人被抱起来,陈玉脸有点热,惊讶地看着贺明飞,「不用这样了,我可以自己走。」这点伤算什么,她小时候在孤儿院为了救弟弟妹妹,大雨天摔得几乎昏死,最后还不是坚强活下来。
「已经去请大夫,让他看看。」贺明飞面无表情,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不用请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最了解。」她最多就是擦破了原来的伤口,毕竟还没恢复原样,又不是伤筋动骨,哪里用得着找大夫。
「已经吩咐下去了。」贺明飞根本没想过问她的意见。
贺明飞抱着她,慢悠悠往后院走,完全不在乎路上下人震惊的表情,把陈玉送到后院寝房里,没多大会就有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而来。
「公子匆匆招我来,是有什么事。」大夫很恭敬,他还是第一次见贺家来人这么急,以为是急事。
「帮里面的姑娘看病。」
「姑娘?」大夫吃了一惊,又很快装得若无其事,他没想到贺明飞把自己紧急找来是为个姑娘,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进去吧。」
「好。」
丫鬟把帘子放下来,帮陈玉娘遮挡一下,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伤口被已经胡须花白的老大夫瞧,可贺明飞为什么还不离开。
看着帘外站着的男人,她忍不住开口,「贺明飞,已经麻烦你太多了,你要不要先去歇息。」船上虽然闲着,毕竟还没落了地舒服。
一帘之隔的贺明飞让人看不清表情,声音冷淡,「乖乖看病。」
「……」陈玉语噎,她寄人篱下,只能乖乖认输。
老大夫原以为就是擦伤,看到她那一大片伤口的时候倒抽一口气,「这像是杖打,姑娘伤得这样重,怎么不早点找大夫瞧。」
陈玉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之前有大夫看过,给了散淤消火的药。」当时是舅舅找的大夫,确定她死不了之后就被送走了,只留下药。
老大夫啧啧叹气,「只吃那些药怎么能行,还得抹些去疤的药膏,不然要留下疤痕了,这是不是又撞伤了。」
「嗯,不小心撞了一下。」
「之前留下的这些疤痕,怕不容易去掉,伤口已经愈合了。」
陈玉沉默了一下,「没事。」
「倒是没伤到筋骨,内服的药不需用了,我给姑娘留下外敷的,回头会让人给您送来。」
「谢谢您。」
大夫笑呵呵应了,从里面走出来,他原本在心底还在想这位姑娘是贺家什么人,瞧着不像是丫鬟,可主子就更不对了,谁都知道贺二公子洁身自好并无女眷,可等大夫走出帘子看到贺明飞不善的脸色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猜错了什么。
男人即便没有妾室,有个把的红颜知己好像也正常,这两位,应该是有些古怪的。
大夫走了陈玉就开始穿衣裳,走出来瞧见贺明飞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这人半天没说话,还以为走了呢。
「贺公子你还没走?」
「还疼吗?」贺明飞定定瞧着她。
「还行。」陈玉扭动一下身体,吃痛下又赶紧消停,「我就说了没有伤到筋骨,你还不信。」
贺明飞看她坐下,他却依旧站着,脸色难看,「大夫说会留下疤痕。」
「没事,我不在乎。」她又不是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老思想,有点疤痕也无所谓。
贺明飞脸色并没有半点缓解,依旧冷冽,「陈睿说,有人打了你。」
陈玉很奇怪贺明飞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明明一路上都没开口,怎么好奇了,「没事,就是一些旧日恩怨。」
对她的一语带过不满意,贺明飞执著想要知道答案,哪怕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可现在唯一的冲动就是想知道那人是谁,这些年,陈玉娘经历了什么,「你与谁的恩怨。」
「你为什么非得知道。」对上男人眼睛,她看出贺明飞的执著,只能叹气,「真的没什么,就是住在我舅舅家时候和亲戚闹了一些小误会。」
「一些小误会让人杖打你?」
陈玉苦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寄人篱下不都这个样子,我习惯了,再说我未婚生子带着陈睿,你们这个社会,我是说如今世道对我这种人还是比较苛刻的,总觉得我会不安分,怀疑我一些事闹出误会,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