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那點紅痣抓人眼球,像是紅梅點雪。
這竟是個哥兒呀,她眼珠微轉,打量房中幾人的情態,將他們的表現都盡收眼底,心裡一下有了數。
做花魁的女子當然不止相貌美麗動人,琴棋書畫了得,就是讀書人談天說地之時都能聊得上幾句。
她不疾不徐地跟白謹他們談風花雪月、詩詞歌賦,左安禮都冷眼旁觀,他總覺得這位花魁對自己帶有敵意。
果真不出他所料,雪穎狀似隨意地對白謹說了句:「世間男子多薄情,負心多是讀書人。」
左安禮猛地握拳,冷冷地看向她,兩人在空氣中無聲對峙。
最後還是白謹打破了凝滯的氣氛,他前世本就是男人,這世也不覺得哥兒和男子有何區別,自覺自己也被罵在內了,於是出聲反駁:「雪穎姑娘,你這是以偏概全了。」
「就像世上有好人和壞人,男子亦是如此。有薄情郎的存在,也有專注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痴情人。多說無益,雪穎姑娘應當自有定奪。」
雪穎微微一笑:「是我著相了,倒不如白小公子通透。」
她附身在白謹耳邊,吐氣如蘭,「小哥兒在外邊也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別被男人騙了身子。祝君,前程似錦。」
白謹:「?」後面一句話挺正常,前面聽著怎麼就不對味了呢。
不待他開口,雪穎盈盈一拜,「奴家身體欠佳,就先行告退了,諸位公子見諒。」
他只好閉上了嘴,看著雪穎步步生蓮地離開。
褚成拉著白謹急沖沖地問道:「剛剛雪穎姑娘跟你說什麼了?」
他又酸溜溜地補充:「怎麼她就看不上咱們呢,就對你青睞有加。」
白謹緊抿著嘴,不理他。
卻不想左安禮也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在寬袖下的拳頭握得極緊。
白謹覺得更羞恥了。
褚成就在一邊鬧騰。
那麼丟人的事他怎麼會跟幾人講,不耐煩地說:「雪穎姑娘就祝我未來康健順遂,沒說其他的。」
褚成狐疑,見他心情著實不好,也識相地閉上了嘴。
左安禮看白謹了一眼,有心想問,也默默地咽了回去。
花魁一句話,弄得幾個少年心神不寧。
威力之大,恐怖如斯。
董貞和關原如是想到。
*
旦日一早,一行人就前往津酒縣向太子辭行。
劉玄度怨氣衝天:「孤聽說了,你們背著孤去花樓找姑娘,也太過分了!不思進取!貪玩享樂!遊手好閒!」
眾人一驚,不知道太子從哪得來的消息。
不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都知道太子不是個暴戾恣睢的人,紛紛敷衍道:「以後肯定會帶上太子您,殿下就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