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扶果头发是黑中夹白,脸上有着明显苍老的痕迹。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自己关了起来。
孟阙转头,只看到那个一直待他很好的易叔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几乎快哭出来。
这世间情爱最难,并非爱了,付出了,便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许多往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易贯,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易贯。
毕竟,伯阳侯是他的母亲,那是他的父母。
第二日早晨,孟阙拿着包袱一个人离开了。
只是他走到谷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穿着白色的披风,带着黑色的斗篷,却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那便是唐扶果。
“我送你。”她道。
只是这一送,便送到伯阳侯府中。
半年时间,孟阙发现,整个京都已经完全变了,或许不止京都,而是整个天下都变了。
因为那场蓄势待发的大战终于爆发了,京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奢靡之风,百姓谈论的也多是战事,而那关于贺澜是活阎王的说法,也渐渐少了。
说的更多的便是贺将军今日又打赢了一场战。
他宛然成了战神,成了百姓们的希望。
伯阳侯府已经清静了许多,没有往日里的乌烟瘴气,当踏进去看见老管家,而不是那些伺候着孟豁的女子时,孟阙隐隐松了一口气。
唐扶果依旧跟在她身后,此时她又换了一副装束,穿着厚厚的棉衣,脸用白纱遮着,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纵使在这府里做了几十年,伺候过唐扶果八年的老管家,也没有认出来。
老管家看到孟阙的时候,几乎激动的老泪纵横。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从今年开春便开始病了,先是感染了风寒,那风寒越来越重,然后……然后就整日要去念叨夫人的名字……这好一段坏一段的,如今入秋了,又突然加重了,如今躺在床上,连人都不识得了。”老管家终于找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便一口气倒了出来。
“我去看看他吧。”孟阙道。
唐扶果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老管家眯着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这秋日里,竟然穿得这般多。这是跟着少爷来的,我还是少说些话吧。”
孟阙推开门,便看到孟豁躺在床上。
他脸色苍白,瘦了许多,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唐扶果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
孟阙觉得,她或许是想进来的,但是却又害怕进来。他自然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的。
孟阙在他的身边坐下,抓住他那有些干枯的手,轻轻地唤了一声:“爹。”
或许真是的父子心意相通,那已经昏迷地很沉的伯阳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喉间蹦出嘶哑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