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兄长像赶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的赶温白月,他也不好意思再站在门口贴他的冷脸了。
温白月给自己手心哈了口热气,跟着搬运礼品的下人们一起进了原来他居住过的府邸。
只有黄律在门口柱子上系好玉狮子后,久久不愿离去。
他看王府的下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大着胆子来到他前主子面前。
“大少爷……”
温如铮皱眉:“你怎么来了?”
黄律:“属下其实一直想问大少爷,为什么把属下派到小少爷那里去?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温如铮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你的主子是王府小夫人温白月。”
黄律听到温如铮这么说,情不自禁地在他前面轻轻跪下:“主子,您知道属下打小就在您身边,您那时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打我骂我几次事情也就过去了,为什么这次要把我无情赶到小少爷那里去?如果王府那边真的缺个侍卫,让洪辰去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是我……”
洪辰这时候没在温如铮旁边候着,他在大厅帮着王爷的人从推车上搬运礼品下来,不知道黄律回来的事。
温府这几年连年开支赤字,新家丁已经雇不起了,不仅如此被遣散的也有不少。
温如铮彻底冷下了脸,他知道这时候越给黄律希望,他就会越离不开,还不如对他狠一点,彻底了断了他还想回来的念头。
“洪辰比你做事更稳重细心,也比你更年长,这几年都没犯过错,反倒是你,每每出去办事馊主意不断,温府用不着你这样的,就算这次不把你送给小少爷,我们也是要遣散的,你还是安心待在白月身边伺候吧,免得到时候找不到生计沦为流民。”
流民的惨状黄律恰好刚见识过。
“大少爷……您当真如此无情?”
“滚吧,别再与我讲话。”
……
府外凄凄冷冷清清,府内倒是热闹得很,热闹的源头温白月身上至少占了一半。
他抱着好久没见到的他亲爹和他嫡母,一顿嘘寒问暖,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虽然仍旧是个王府的妾室,但根据各种传言不断,这位安远王新娶的小娇妻可是在王府作威作福,丝毫不拿自己当小……
温老爷也不知该先称呼他为王爷夫人好,还是先叫他的乳名白月好。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他必须要跟王爷说明的。
温老爷说:“白月啊,你先出去陪你母亲去侧殿歇息歇息,爹有话要同王爷讲。”
温白月说:“可白月也有一肚子讲不完的话要跟爹单独说。”
里面九成都是告秦玉染黑状的,什么拿马鞭抽他呀,逼他罚跪,要关他禁闭,还克扣他的伙食虐待他,把他喜欢吃的梨子喂狗……
温白月觉得他要说的才比较重要,他爹想跟王爷说的也顶多是日后让温府能巴结上安远王府的关系,秦玉染不一定有多看得上如今已经落魄的温家。
现在这些话不说,一会儿就晚膳了,晚膳后古人歇息得早,再打扰就显得与礼仪不符,他连个和亲爹诉苦的机会都没有,门口亲大哥又这么凶……
温老爷自然不肯,他可是有事关温白月以后能否继续留在王府,事关他性命攸关的事要讲,偏偏温白月还要跟他胡闹。
“白月,不许胡闹,跟你母亲先出去。”
温白月流露出满脸委屈的小表情,他好不可怜。
秦玉染看他这样子,笑了,他其实也没多少跟温父交谈的乐趣。
“温御史。”
温玉行忙道:“下官在。”
“你就陪白月先聊吧,本王先出去了。”
说完,不等温父再有回应,他先到外面院子闲逛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温白月出生长大的地方,温白月小时候是什么样他没见过,应该也挺可爱的吧?现在都这么可爱了,变成小小一只的他岂非更加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他?
王爷走后,温老爷长长地叹了口气。
薛氏识趣地也走了,临走为他们父子俩贴心地关上了门。
“白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为父和王爷要说的,是事关你性命的大事,你有话想和为父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写信回来,有的是机会,但为父能和七王爷说上话的机会却不多。”
温白月想了下说:“爹,你要巴结上七王爷?现在可不容易了,他之前还在为你们和三王爷好的事情气得心里耿耿于怀,如果你们要攀上七王爷的话,还得先断了三王爷的联系才行。”
“……爹老了,本也就没想攀这么多贵人的关系,有一位三王爷就够了……倒是你,白月,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你应该也有耳闻吧?为何你一点儿不担心?你已经和王爷解释过了吗?说你并非先皇的遗子,和七王爷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你是真真正正我温玉行的儿子呀,你看你的轮廓和我长得有多像?哪有半分先皇的样子?”
温老爷说到后面越讲越激动,这么一长串话讲下来,他要缓好几口气才能平复。
温白月见他老爹脸通红得快要不行了,忙给他后背顺气。
“爹,您别说话了,您歇息会,快…快这里坐好。”
温白月将他老爹扶到凳子上,继续给他顺气。
温玉行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气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他的小儿子:“白月,你这次回来,爹看你一点儿没有担心的样子,和王爷的关系也还不错,是不是已经和王爷解释过了,一切都是爹多想了?”
“呃……”解释?他能说他都没放在心上过吗?是不是亲兄弟,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是的话秦玉染禽兽不如还想强占他,到时候都不用他自己提出,秦玉染就会迫于舆论压力放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