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独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面前的咖啡杯里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巴黎下了很大一场雪,大雪过后,阳光从云缝里挤出来,耀眼地映照在富有历史感的欧式建筑上,温柔地抚摸着经过岁月雕琢过留下的千沟百壑。
她被阳光包裹着,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纤瘦的身体被光影拉长,印在身后的墙壁上,她眼神落寞地望着咖啡馆外面,没有焦点。
临近圣诞节,巴黎街头的店铺大都早早就关了门,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这家还开着的咖啡馆。
她在咖啡馆呆坐着,阳光、路人都像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电影镜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般,一片空白。
天空慢慢被云层覆盖,冬天的阳光总是在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就好像她拼命维持了六年的感情,照在身上时闪耀,但消失时是那么猝不及防。
咖啡馆的服务生过来用法语跟她说他们也要提前打烊了,姜忆只能听懂简单的法语,但就算听不太明白,也很快从店员的手势和打算锁门的动作中明白过来。
她起身推起旁边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温度骤降,姜忆打了个寒颤,将整张脸埋在围巾里,拖着两个行李箱艰难地在街头穿梭,地面的路不平,坑坑洼洼的。
路边有流浪汉卷着纸板搭建的临时居所,睡在店门前,姜忆不敢靠他们太近,只能靠着路檐走。
她得在天黑之前尽快找到一个酒店。
姜忆走了一段路,问了几家酒店,都没有空房了,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又看到一个酒店,生锈的酒店招牌用铁丝固定在一个铁门上。
姜忆从铁门走进巷子,推开一扇门进去,屋内有些昏暗,设施看上去也很陈旧。
姜忆走上前,接待台后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妇人从电烤炉前抬起头,用法语跟她打了招呼。
姜忆用教科书上学到的标准法语,向她询问了酒店是否还有空房,但中年妇人没有用教科书上的标准法语回复她。
语言不通,两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磕磕绊绊的交流过后,姜忆用今天的所有不顺换来了一丝丝好运——还剩一个房间,但是在顶楼。
姜忆没有犹豫,快定下了这里的最后一间房。
这家老旧的酒店没有电梯,是比电影里看过的更加逼仄的木制楼梯,酒店没人帮忙搬行李,姜忆只好自己将两个行李箱连拉带拽地搬上了五楼。
她出了一身汗,将羽绒服的拉链敞开,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
房间是经典的法式装修风格,毫不意外地和这栋建筑一样复古陈旧,房间里没开暖气,一进去,一阵寒气逼来。
姜忆折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房间里的暖气片插上,她累得靠在沙上歇了会,身上的汗干了后,脚底一阵阵寒气直往身上窜。
姜忆起身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毛毯披在身上,再给手机充电,不一会手机闪现开机画面。
她随手收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进了浴室,今天的不顺远不止于此,浴室里的水放了半天都不怎么热,甚至有些凉。
她只能硬着头皮快地冲完出来了,外面的房间终于稍微暖和一点了,但姜忆还是冻得直打哆嗦,她立马套上羽绒服,又将毯子裹在身上,准备回去继续吹头。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持续的振动声在安静幽暗的房间里像是午夜惊魂一般。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闺蜜祁琪的头像,她用毛巾将半干的头裹起来,坐在床边接通了电话。
“姜忆!”祁琪中气十足的喊声吓得姜忆一跳,不过她早已习以为常,乖乖地听着祁琪咆哮,“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给大使馆打电话报你失踪了。”
“对不起。”姜忆立马道歉,毕竟她消失了快八个小时了,“我手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