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觉得好奇,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话问完。
“殿下既然不去,为何收着薛婉的信?”
齐王道:“孤何时收着薛婉的信?”
我说:“就是那时候,我拦住了殿下的马车,交给殿下的。”
“是她写的么?”齐王目不斜视道,“你没说。”
我愣了愣。
“自是她写的,”我说,“那信中应当也有署名……”
“没有。”齐王打断。
我:“……”
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薛婉毕竟是个正经闺秀,给人写情书这样的事,传出去是要毁清白的,自然不能留下署名之类的明证。
“殿下以为是谁写的?”我追问。
“换右脚。”他说。
我换了右脚。
他带着我在冰面上滑了个巨大的圆弧,朝兄长那边滑回去。
我看到兄长正在用水囊喝水,眼睛望向一边,似乎在看风景。
也不知道这破风景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谁写的都一样。”齐王道,“无关紧要。”
我还想继续追问,却听齐王道:“你那栀子花如何了?”
“已经好了。”我说,停了停,又补充道,“多谢殿下的书。”
齐王“嗯”一声,仍旧看着前方。
我说:“那书是殿下自己记的?殿下也养了许多栀子花?”
“清澜殿里有一些。”他说,“是孤的母亲养的。”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多余又尴尬的问题。
那些宫人说过,他母亲喜欢栀子花。那么他抄录的这些养花心得,自然是跟他母亲有关。
什么脑子。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从前,那些花也曾得过病,”齐王道,“花匠无暇到清澜殿照料,孤便只能自己动手。那些笔记,便是当年摸索之时留下的。”
我讪讪地“哦”一声。
不必仔细想,这也能想明白。哪里是什么花匠无暇照料,不过是齐王自幼被冷落,连花匠也跟着怠慢罢了。
这些话说下去着实没意思,我正想着如何将话题岔开,忽而望见兄长终于像活过来一样,姿态优雅地上了冰,朝我们滑过来。
齐王停住,随即将手松开。
“你就是总依赖别人扶着,才总是学不会。”到了面前,兄长看着我说,“下次你再要来,就不许再带一个人。”
我瘪瘪嘴角。
他总这么说,但每次他也仍然会不放心地跟着,然后唠唠叨叨像一只老母鸡。
幸好有齐王在,他没工夫跟我说个没完。
“不想子烨的冰技这般好,”教训了我之后,他转向齐王,和颜悦色道,“一看就知道颇有功底。”
齐王道:“同春园的池子,冬天结冰也早。园中太监宫人有不少冰戏好手,孤自幼就跟他们学过。”
听着这话,我忍不住瞥他一眼。
宫里是个讲究攀比的地方,若说哪个皇子公主跟太监宫人学东西,哪怕只是冰戏这样微不足道的游乐,也要被人暗地里嘲笑,因为那说明不受宠。
而齐王如此大大方方地提起来,毫无避讳,我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齐王从小在同春园长大,是众所周知之事,没有人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