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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贴膏药(第1页)

11月17日一早上,田雨便去图书馆查阅当年旧报纸,

杜衡照例无事可做,睡到日上三竿,想出去逛又怕被钱士禄撞见。她要是一如既往地不信邪,自然知道在大上海再次撞见那位的机会小到忽略不计。但是经过昨天,她的科学立场有些动摇了。甚至昨晚她还想过,会不会冥冥之中两人的命数有些羁绊,比如天上月老喝糊涂了,坐在一团乱糟糟的红线里,随便系红线,乱点鸳鸯谱。而自已脚上那根红线的尽头竟然就是那个货。

她拼命想把这个恶心的念头赶出大脑,但是越是这么想,越是赶不走。

为了防止这件命运弄人的小概率事情发生,现在只能耐住寂寞待在家里。家里坐了一会儿,好无聊,于是又到晒台上享受一下中午阳光。

晒台上原本就有一张躺椅,她坐在那里惬意望着天,抽了根烟,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原本想好今天再去酒吧里浪,没想到被横生出的枝节给破坏了,真他妈扫兴。老天爷得多跟自已过不去,才会硬生生给自已安排这么一次偶遇?

她坐立不住,起身在晒台方寸间来回走了七八趟,又靠着晒台大理石栏杆向四周看。

街上倒是没什么人,只看到街对树荫下,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侧对自已,正弓着腰,隔着橱窗聚精会神看蛋糕店里师傅裱花。

杜衡注意到那身皱巴巴西服有些眼熟。她狠狠抽了一口烟,向那边张望。

那人咽了口口水转过身,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三楼晒台上的杜衡。

再一次六目相对,杜衡认出又是昨夜撞见那位。突然间,她确认了一件事——老天爷真的和自已有仇。然后心中又一闪念:“这就是他妈的缘分?”

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一缩头,只愿对方没认出自已,透过栏杆空隙往下看,那货穿过窄小马路,从大门进来了。

杜衡赶紧回到自已屋子里,关上门,插上锁,用背顶住门,一颗心如小猪乱撞般砰砰跳。

她心中油然升起万般怨恨,只恨这贴膏药竟然甩不掉?

但愿他上了楼也不会找到这里,最好去敲对面那扇门。但是自已分明在外面放了一个擦脚垫子,想必只要不太笨一定能找到。又一想,他都能误打误撞找到这里,怎么会找不到最后一扇门?

慌乱间,她的目光落到靠窗的书桌抽屉上,那里面有一把手枪。但是一转念,理智了恢复,那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忐忑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外面,外面木质走廊里有轻微的脚步声。那个命中的克星,这会儿大概就隔着一扇门,站在门外了。她想象着外面的恶魔就要奋力砸门了,不由得捂住耳朵。

但是砸门声没有传来,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什么东西从下面门缝里塞了进来。

杜衡低头看,是一封信。

“杜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见我……”门外钱士禄说,还是熟悉的上虞口音。

“我把令尊的信送到了。其实,他老人家打算让我来见你,不光是送信,还说是老辈间有儿女婚约,你我年纪都到了。他尊重你我选择,也并不勉强,只是希望你我能见见面,但是你宁可咒他老人家死了,也不想见我。我三天前到的上海,那时你刚搬家了,我托房东打开的门,在地板上找到了泰勒租车公司的电话,然后找到了那位师傅,师傅说你在台拉斯脱路和西爱咸斯路路口下的车……”

钱士禄停顿了一会儿,大概在酝酿一下情绪,似乎也挺委屈。隔着一扇门的杜衡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自已想的那么可怕,可怕到需要手枪来解决。

“我受人之托也要忠人之事,没了你的去向,就在那个路口蹲了两天,吃了两天西北风。路过的好人还向我扔硬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令尊的信带到。我来时,令尊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我见到你的样子,是有些非分之想。高高兴兴就来了,也是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别觉得我像鬼一样跟着你。昨天你跑了以后,我进那家酒吧问了,酒保给了我你的电话,我查了电话本就找来了。”

杜衡脑子嗡的一声,隐约记得自已在酒吧里喝醉了真是什么都说了,当时并不是全然喝醉,只是觉得也无所谓,只当是重建了新社交圈,说了也无妨。若不是双手抓着头发,顶住门。恨不得给自已两嘴巴。

“信我带到了。你不想见我,我走了。”

杜衡听到脚步声在远去,那个癞蛤蟆踩着木头楼梯离开了。

杜衡小心到了窗户边,躲在窗帘后面。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离开,还是穿着那条吊八经的裤子,皱巴巴的西服,裤腿下漏出一截的秋裤。头上一顶绒线帽,手里捏着一张黄色的纸,大概是包大饼的?

钱士禄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就这么倔强地离开了。

她突然有些内疚,这钱士禄也大概是有自尊心的,即便自已是天鹅这样对待癞蛤蟆也是不太好的。

杜衡坐到床上,仔细推敲每一个细节。钱士禄说的应该没错,他是受了老头子委托见面外加送信,于是他就屁颠屁颠来送信。结果,自已刚搬家,但是租车公司名片被他捡到,于是他找到那个路口。原本一切线索也应该断在那里,可恨自已去了趟西爱咸斯路口的酒吧竟然就碰上了。若真是个日本探子倒是还认不出自已,可恨这货还就见过自已照片。想来自已老头子还是有些城府,为了骗他大老远来这么一趟,把自已那张站在苏格兰海边,带着几分青涩的毕业照给他看了,于是他屁颠屁颠就来了。

她走了会儿神,回忆起自已那张照片,确实可以迷倒万千大众,不由得又得意起来。

臭美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想起地上那封信,起身到门口捡了起来。封面上是自已父亲的字迹。打开看了几眼。字迹倒是没错。

信里没提父女间断绝关系的事情,只说最近天冷要多加衣服,不要参与对抗政府的事情。另外又提到送信的这个后生,说当年也是父母糊涂,为你们定下了这一门亲。你不认就不认,打发他回来就是。就是父母担心你又年老体弱,没法儿动身找你,才让他来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老实巴交,家境也优渥,还是诸暨钱家的长子长孙,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有家学传承,专攻文史;长得也算周正。这次他一来是送信,二来在上海还有一些茶叶生意,做的都是政府买卖,前途不可限量。既然人都到了上海,看在老父老母一把年纪份上,不如见一见,谈一谈。若看不上,自打发他走就是。

杜衡不由惨笑一声,又摇了摇头:“长得也算周正?”

可惜昨天夜里没太看清楚脸,今天居高临下看了一眼,也没太仔细。似乎不算难看。只是浑身透着一股猥琐,又兼着几分没见过世面的木讷。她心中不由又生起几分歉意。人家大老远来,自已连几句体面的拒绝话都没有,就拒之门外了。全然把别人自尊心践踏在脚下了。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现在非常时刻,自已正担着救国救民的使命,这些小节也无所谓了。钱士禄做着政府生意,估摸着大小也是个汉奸,这种人应该也没什么自尊心。”

既然事情已然以这种灾难性的结尾了结了,倒也不是坏事,至少自已应该可以四处逛逛了。

她对着镜子梳妆一番,拎起小包,哼着小曲儿离开屋子,直奔楼下。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内疚早抛诸脑后了,无非是又伤了一个男人的心。她这辈子伤的男人多了,只是今次这种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的情况有些特殊罢了。

走到门口,一阵西风夹着地上枯树叶拂过,她侧过脸闪避。却见门边上,那张房东招租的纸不见了,只留下黄色纸张的一角。

“是被风刮走了?”

她瞬间想到了刚才钱士禄离开时,手上捏着的那张黄色的纸。

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气从脚底冒上来。那贴膏药,怕不是重拾自尊走了,而是想要赖上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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