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抓着棺材边缘下滑跪地,南善宜压抑着痛哭出声,悔恨摇头,一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殇魅起身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脑海里浮现他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她哑声道:“他想葬在北境。”
哭声不再压抑,南善宜脑袋靠着她的胸口,一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嚎啕大哭。
隔壁的营帐里,周朝运坐于桌前听着她痛苦的哭声,麻木的眼眸中泪水不断流下。
帐帘紧闭,里面没有点一支烛火,昏暗不清。
脑海里是自己赶到时他吐血不止,看着自己笑着喊“云起此生愿做礼度马前卒。”
是他来迟,永远失去了视他如命的兄长。
他一直以为武安侯死时自己理解她有多痛,如今才明白,他看到的太浅太浅。
那双承诺会托起他一生的羽翼折断了,痛的想死,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而这样的痛,因为自己他的善宜经历了三次。
他不敢走出去面对她。
夜幕里厚重的帘子被从外面掀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隐约可见。
南善宜拖着跪麻木了的双腿走进帐中,周朝运只能看清她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周朝运,你痛吗?”他听见她问,
周朝运没有出声,南善宜也不在乎,她继续轻声道:“你和我一样痛吧。”
黑夜里她坐在远处,两人都没有言语,她抬头看着月亮,他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很轻,好像风一吹就散了:“为君为国为民死,是他们的结局。”
“而永失所爱,不得善终,是我们的结局。”
一手撑着桌角从椅子上起身,她转身脚步虚浮朝外面走去,不过两步整个人就失去意识倒下。
周朝运瞳孔一震飞扑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带着她跌坐在地上。
“来人!”
…………
安置遗体的营帐内,殇魅背靠着棺材坐在地上,双手抱膝。
“不是说好了战事结束我们就成亲的吗?”
“你向来一言九鼎,怎么偏偏对我食言?”
那日援军至时战场上已经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厮杀声充斥着耳郭,可殇魅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抱着怀里的人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明烛,我这一生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善宜,一个是你。”
“这辈子你找一个更好更好的人,下辈子……我一定娶你,一定娶你。”
脑袋向后靠住棺椁,殇魅闭目落泪:“可是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
南善宜醒来时守着的随春生眸中激动,扶她半坐起,出声唤大夫。
“娘娘体虚,如今又有了身孕,切不可再情绪激动。”
眸光一滞,南善宜看向大夫:“你说什么?”
大夫跪在地上恭敬回禀:“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目光看向一旁的随春生和玉佛姑姑,见她们的神色便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缓缓闭上了眼睛,南善宜缓声道:“下去吧,我乏了。”
………………
圣则十五年秋,蜀地叛军之周戈炎被龙骧将军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