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道:“东家,铺子尚存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全靠叶州主的名头在那,清州城才留给我们一席之地。”
陆九宴听到这,莫名火大,蹭地站起身,道:“我还真不知道呢,堂堂陆记商铺,要靠州主的噱头立足。”
言罢,他放话要在十天内改变霓裳阁的现状,如若不然,不止这家铺子关门歇业,清州城的铺面他要统统卖掉。
言下之意,不在这里霸着叶挽的名头开店。
陆家在清州城置有几处房产,房产不比商铺复杂,得来容易。陆九宴选了临近霓裳阁的那座宅子,第二天天一亮,便捏着一纸计划书去了霓裳阁。
花半天时间重新装潢了铺面和招牌,按照陆九宴的安排,中间放了一扇绣着桃花林的屏风,将空间一分为二,又在店铺内放置了多面贴墙薄镜,使得原本不大的空间顿时大了许多,也亮堂起来。
派伙计调查了一下清州城内富商豪绅家中妻眷子女的情况,最后在定位上选定了青少年男装和女装。
这家店原本不止一间铺子,分别定制男装、女装、幼童装……等等,后来因为受到打压,只剩下这一间,本着广撒网的念头,就把男女老少的服饰全都在店里展示了。
陆九宴着人去请来许安乡陆记商铺的高裁缝,又绕着店里三个伙计转了一圈,终于露出一个勉强满意的表情。
陆记商铺招工中有一条,相貌端正,气质优者首选,这对于衣铺更是至关重要。
三个伙计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样貌都挺周正。
翻看着清州城内大户里适龄男子的身高体重信息,胖子居多。陆九宴看着其中一个微胖的伙计,道:“这几日给他安排全肉宴,抓紧长点肉。”
胖伙计道:“东家,我需要要胖到什么程度?”
陆九宴拍了拍名册,“这里头谁最富,就胖成他那样。以后你就是他的专属模特。”
老掌柜凑过来看了眼,皱眉道:“潘家确实有钱,可潘公子一直是柳记绣罗庄的常客,恐怕很难拉到我们店来。”
陆九宴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他已经打听过了。潘公子年近二十,尚未婚配,眼下他最焦灼自己的婚事,无奈自己这一身肥肉,减也减不掉,即便家财万贯,在心上人面前还是抬不起头。
这家成衣店,他将店内一分为二,一半男装一半女装,对平常人来说,这就是一家装潢奇怪的衣店,但对于一些特殊人群……例如潘公子这样的,此处可以是月老殿。
横断其中的桃花林屏风,隔断出了两处隐蔽空间,只有陆九宴知道,屏风上别有洞天,每过一个时辰,实心屏风会转换成镂空屏风,届时,逛店的男女若是运气好,兴许能透过镂空的缝隙看到屏风那头的心上人。
陆九宴亲自远远看了眼那位潘公子,他身上那件柳记的衣服无比奢华,上身就是一身富贵气,确实很符合潘家财大气粗的形象。
看完潘公子,陆九宴又往潘公子心上人常去的地方走。
这是一处画廊,画上多为梅兰竹菊,高雅之物。
陆九宴翻出小本,对照着小像在赏花的人群中找那位柳小姐。
一副菊丛飞蝶图的旁边,站在一身穿浅黄色薄衫的女子,她正凝神仔细观摩着画上勾勒得栩栩如生的菊花图。
陆九宴收起画本,悄然走近,停在适礼的范围外,也摆出一副品画的姿态。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残菊,好画。”
柳小姐低头一笑,“公子也是来赏画的?”
陆九宴:“是啊,来这儿找点灵感。”
柳小姐道:“可我不记得有邀请公子来我画廊,敢问公子大名?”
原来这画廊是她办的,陆九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笑着掩饰过去,“在下是城东霓裳阁的设计工匠,听闻此处举办画展,特来找寻灵感,在下看此画颇为神妙,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柳小姐道:“原来是陆记商铺的,倒是有些眼光,这副残菊图也是我心头好。这园里的画大多是我亲笔所绘……”
看来是位才女,事情有点复杂了。有才者通常视金钱如粪土,她又喜欢菊花这等高洁之物,怎么可能轻易看上潘公子那样的满身粪……富贵。这根红线他是牵不上了。
不过,若是能与她联名以她的画作作为新款成衣的主体设计,兴许也有机会钓上潘公子这条大鱼。
陆九宴分神想了许多,又听她道:“不过这一副,不是我画的。”
“那是?”
“前年沧州州主来到此地,我听闻她才女、神童的名号已久,便下战书要与之切磋,她拒绝了我。”
陆九宴沉默了。
柳小姐忆起往昔,眼中神往,“不过后来,她还是与我切磋了画技……这副菊丛飞蝶图便是到如今,我也无法企及。”
叶挽不是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陆九宴忍不住问:“为何……她不是拒绝了吗?”
柳小姐道:“因为我承诺可以给她清州城的商铺,让陆记商铺得以在此立足。你们霓裳阁,便是其中一间。”
陆九宴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柳小姐,是柳记商铺的柳。大意了,他要攻略的对象是潘公子,就只全面调查了潘公子,未曾对他的心上人做更细致的调查,便贸然行事了。
既然柳家人都在面前了,陆九宴也直白地亮明了身份,并说明来意。
柳小姐稀奇道:“联名……有趣。可是,你们想要与我的画作联名?”她捂着嘴笑了,“陆家主凭什么觉得我一个柳家人,会帮t你们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