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落下,似道帘子,隔绝一切窥探。
再睁眼,千头万绪已经被束缚在他琥珀似的眼底。
“娘子,这位是?”
赵承煜在笑,温和的眉眼莫名让人感觉到鸿沟。他走至何修文身旁,与他站在一道。
恰巧的是,赵承煜今日也穿了一身竹青色的长衫。
两人站在一起,立马分出高低。本来那何修文也算是一表人才,奈何赵承煜的那张脸占尽了无数代优良基因沉淀的优势。
一下子衬托得何修文灰头土脸,把人给比入尘埃里。
就像琉璃与明珠一样。若是单独看琉璃,它色彩鲜艳,纯净剔透,看起来不失珍贵。搁在真正的明珠身侧,那便黯然失色了。
何修文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并不是一个自卑的心性,但在赵承煜的跟前,没来由地感觉到自惭形秽。
“这是何郎君。孟秀才近来闪到腰,便请何郎君来代班几日。”乔楚芯不咸不淡道。见她没有给自己扬名身份的意思,赵承煜心中郁结,面上客气地与那何修文寒暄。
“何郎君。我姓陈,字子赋,何郎君叫我子赋便可。还要多谢何郎君对内人的照拂。”
明明那陈子赋神色温和,何修文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几分审视。
让人莫名压力山大。
“子赋客气了。”何修文勉强挤出礼貌的笑容。“我表字声义,子赋若是不嫌弃,你我便以表字互称。”
“何声义。”赵承煜慢慢颔,莞尔一笑,表示他记住了。“这个字的寓意好。”
许久之后,何修文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这个时候被未来天子给记在心头上。
“子赋过誉了。”
“娘子是否还有事要忙?若无要紧事,我看天色渐晚,不若与我归家。”赵承煜扮演起温柔可亲的丈夫,愈来愈得心应手。
“我还有事。你若是等不及,便自己先回去吧。”
见方才解说起天竺算术时眉飞色舞的少女转瞬拉垮了脸,何修文总算不太笨,脑中灵光一闪。
原是夫妻吵架!溜了溜了,莫要当那被殃及的池鱼。
“家中还有事,声义先行一步了。子赋与楚娘子,就此别过。”何修文拱一拱手。
“何郎君慢走。”乔楚芯不疑有他。
赵承煜挑了挑眉,对何修文的印象好了两分。
倒是个有眼色的。
“有缘再会。”赵承煜意味深长的笑容,令何修文头皮麻。
遂脚下生风,逃似的离去。
没了外人,乔楚芯便对赵承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
“我还要整理明日用的资料,你随意吧。”说完便折腾起那些摊开的纸笔。
“若我记得不错的话,明日似乎是休沐日。”赵承煜慢条斯理道,成功看到乔楚芯的动作一僵。 他弯了弯嘴角,走至她的跟前。隔着一张书案,他凑近了俯身问道:“还生我的气?”
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