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半晌说道:“安大人的师父,还会医术?”
第四根针挖出来,孟随安直接怼回去,“我师父不让说。”
汪岑忍不住笑了一声,第五根针也就顺势被取了出来。孟随安整个人松了口气,低下头伸手仔细检查了半天,几乎把人家的上身都检查了个遍。最后终于确认没有其他的针了,才从旁边把绷带和药粉拿出来。
“汪大人对我学过医这件事,怎么就这么在意?”孟随安给他上药止血绑上绷带。
汪岑看着她神色不明,“想知道?”
绑好伤口,孟随安拿起一旁水盆里的手巾擦了擦他头上的冷汗。“只是好奇而已。”
对方让她逗笑了,从这人手里把手巾拿过来自己擦上。
孟随安把取出来的针和其他的东西收拾好,她本来就没想过自己会听到答案,所以收拾好了就打算端着东西出去了。
“我义父。”汪岑把手巾放回到水盆里,“曾经被京都第一的名医救过命,所以我对大夫们都有些好奇心,想知道那大夫的徒弟如今怎么样了。”
孟随安的手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汪岑。思绪这才想起来那年她跟着师父孟华舟去的那个地方,那时候她才十一岁,师父那段时间一直都在给同一个病人看病,当天师父去的时候本来没打算带着她,但孟随安一直对这个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一个劲的缠着师父带着她去的。
那天她记得师父看完了那个病人以后对站在门口等待着结果的少年说着什么。那个时候孟随安也看过那个人的病情,那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用再多的药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但即便是听到了那样悲伤的消息,少年倔强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后来她跟着那个少年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少年就躲在角落里哭着。即便那么悲伤,他的哭泣却还是那样的压抑着声音。
她走上去安慰他,那个少年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仿佛除了悲伤还有更多她不懂得情绪出现在那双眼睛里。
再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孟随安突然知道了当时的那双眼中除了悲伤,还有将来一个人要撑起偌大的西厂时,那种无助和恐惧。
可如今,那种神情却都变成了在朝堂的尔虞我诈中全身而退的游刃有余。
孟随安有点恍神。原来,她很早以前就见过汪岑了。
汪岑看着她的神情微微一愣,正要开口问她房间的大门一瞬间被推开了。
邤风看着他家大人光着上身,一旁的安思远端着热水蹲在旁边看着他家大人的眼神实在……总之这场景一时难以形容。“大…大人。”
汪岑只看了他一眼,缓缓拿过一旁的衣服盖在身上,“什么事?”
“哦…那个……祝鸿回来了。”
孟随安很识趣的端起东西走出了门,在客栈的楼下放好了东西,孟随安想了半天转过头看着在一旁呆离许久的邤风,“邤风大人。”对方听见声音回过神来,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有些奇怪怪的,“麻烦你帮我个忙呗。”
房间里,祝鸿走了进来,手里带着收集到的关于这两个人的所有的信息。“大人,这两人并不是凤鸿县本地人,都是十三年前搬来的,这第一个刘勇当年来的时候在县东买了一栋房子,生活的还算不错,但是没多久就被自己赌光了,一直都是在街上四处游荡,靠着借钱度日。”
“第二个叫温广,十三年在老家那面欠下了一笔债,呆不下去了才搬出来,但后来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弄到的钱把这笔账还上了。这两个人的老家都在离这里很远的另一个县城上,属下还没来得及去那里调查清楚。”
汪岑翻着手里的东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绷带,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抬头问他:“我们去剿匪那次,外面传出去的消息是怎么说的?”
祝鸿虽然不明白他家大人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了,他想了想说道:“只是说山匪们因为收到县令的消息所以一早在山上准备好了埋伏。”
“没有提过我是因为爆炸受伤的事?”
祝鸿摇了摇头。
汪岑看着身上的绑带,“你不觉得我身上的这个伤口的包扎方式有点眼熟吗。”
对方这才低头看向了汪岑身上的包起来的绷带,打量了半天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属下看不出来。。。。。。”
汪岑低头看着身上的绷带,他看着祝鸿问道:“一开始让你连孟随遇一起都查一遍,有什么收获吗?”
“回大人,孟随遇在京中交际甚少,知晓他家世背景的人也极少,只听闻当年在大殿上陛下问起他说自己是个孤儿,被人收养长大。”祝鸿也不明白他家大人怎么今天总是想起之前的那些事了,明明之前是他自己说这件事不用在查下去的。
“孟随遇,孟大夫。”汪岑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孟华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