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璞静静地看着她,眉头皱起,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放在了桌上,“我来跟你说了心里话,你不想听,也都听了。要么,你做我的人,要么喝下这瓶子里的药……”
张静安怔怔地看着那桌上小小的瓶子,一整块汉白玉雕刻的,没有任何的雕琢纹饰,在昏暗的月光下就是那么莹润透亮的一枚,依稀可以透过薄薄的玉璧看到里头猩红色的液体。
她重生这一世,虽然艰辛险难,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不肯相信,温和活泼的刘璞居然会拿毒药给她吃。这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要她做他的人?她能干什么?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现如今在宫里都不住了,他这是想干什么?
她尖叫了起来,可尖叫声那么大,居然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进来。
刘璞默默地看着她,“我将心里话都与你说了,你难道真的想去皇祖父那里告状,要了我的命吗?”
她默默地盯着那瓶子,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陷入另外一个噩梦。她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那个瓶子,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她的手刚触到那个冰冷的瓶子的时候,突然刘璞一把伸出手猛然连瓶子带她的手一起捏在了手里。
张静安大骇,挣脱着,“阿璞,你要干什么?”
刘璞紧紧拉紧她的手,紧得两个人几乎就贴到了一起,他的呼吸和他的目光一起,仿佛成了一张网,整个将她给网住了。他喃喃道,“安姐儿,你宁可死也不肯选做我的人么?”
张静安不明就里,只觉得害怕,她脑子里只一团的浆糊,惊骇地看着他,“你要我干什么?”
刘璞死死握着她的手,“安姐儿,你难道不明白吗?你跟我走,到蜀地去,从此改名换姓重新做人,你不再是我表姑,你是我……”
刘璞的面孔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而模糊,可改名换姓四个字一下子刺激了她,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方瑾挺着大肚子站在她面前说她叫文娟的时候的样子。
她恶心得想吐,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刘璞以为她是什么?拿什么天下大业来忽悠,自己要做乱臣贼子,居然还堂而皇之地扯她一起!按辈分,张静安可是他表姑,张静安跟他,势必为世人所不容。张静安现如今虽然境况艰难,旦还不至于沦落到和方瑾那样不要脸的地步。
她猛然甩开了刘璞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我宁可去嫁给袁恭。”
刘璞的面孔突然又变得清晰了起来,还是那个清瘦斯文的温和少年表侄,只是眼睛里一闪而过有那么一丝的惊讶和伤感。
张静安冷冷地看着他,“你爱如何就去如何,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的大业成也好,不成也罢,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你。”
刘璞站在那里,面孔扭曲,“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你不过是看我现如今倒霉了,所以宁可嫁给个不喜欢你的人,也不肯跟我走罢了。”
张静安气得咬牙切齿,谁跟他十几年的情分?她要知道这小子如此不堪,她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谁和他有情分了,两世人,张静安眼里就一个袁恭,袁恭不待见她就不待见,也不至于她张静安就要自甘堕落跟他去隐姓埋名走那不伦之路。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息的功夫,刘璞终于垂下了眼,默不作声地走了。
张静安迅速爬回床上,躲进了被窝里,死活不肯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泛白,依稀就听见了梆子的声音。脚踏上水晶也开始翻动了身体。
张静安这一口气才长长呼了出去。
难怪何氏会来诱导她去和亲,她两世人第一次知道,刘璞对她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想想,脊背都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