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质疑,晏孝捷急到难受,“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你想到的那件事也是我提出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对温乔有偏见。”
性子太急,语气重了点。
曾连萍紧紧盯着他,“这么袒护她?如果我就是不同意你们,你是不是连妈妈都不要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说出了最不留情面的话。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气氛并没有任何有效缓和。
晏孝捷撇开眼,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向来自信的他,却不知如何处理家人对女友的偏见。
曾连萍在上楼前,说:“这次,房给她租了也就租了,从下周开始,我会盯着你的银行流水。”
看出来他想抵抗,所以曾连萍用一记现实又有力的话将他堵了回去。
“钱是我给你的,我有权决定你怎么花,等到你自己挣钱了,你再胡作非为。”-
一楼的书房是中式风,靠墙的书柜高到直到墙顶,里面摆放着各种书籍与名画,整间屋子里都是书卷和木质的香调。
晏炳国和温乔已经谈了一小会,不过他只是在询问一些不痛不痒的事,而温乔知道晏父只是没有进入正题。
直到,晏炳国提到了分数。
温乔心虚的低头,开始紧张。
“你这次成绩是不是也掉了5o多分?”
晏炳国果然是要问关于小测的事。
这个“也”字着实用力。
成绩都是公开透明的,虽然这次小测成绩不用家长签字,但肯定瞒不过。 “嗯,是,我们都没有考好。”温乔老实应道。
晏炳国没有怒但也不温和,“我知道你成绩一向不错,高二期末开始还考到了第十名,但这次直接掉到二十名,有想过原因吗?”
温乔双手迭在身前,瑟缩点头:“有。”
“是什么呢?”晏炳国像在逼问。
长这么大,温乔都很乖,几乎没有被家长或者老师教育过,像这样被训话还是头一回。进来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像是击中了要害,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乔渐渐抬起头,“这段时间,生了许多事,有我自己家里的事,也有,”她抿抿唇,“也有因为谈恋爱分了心。”
她不能逃避现实,需要承认这次小测的失利,恋爱分心所占比重最大。
晏炳国沉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找借口,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温乔摇摇头:“我不是会找借口的人。”
晏炳国微微露出欣赏的笑容,但仅仅几秒又沉了下去,再看向她的时候,眉眼严肃:“我很理解高中生早恋的行为,但我能不接受。”
字像刀刃般锋利。
温乔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即使他们隔了一个书桌的距离,但那种威严与凌厉还是对她产生了畏惧感。
木桌上摆着一副棕色茶具,热腾的茶水已煮开,茶叶咕噜在沸水里翻滚。
见小姑娘像被自己吓到了,晏炳国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温乔,喝一口,是很好的龙井。”
温乔小小抿了一口,紧张被茶香味冲淡了一些。晏炳国拍了拍她的肩,说:“叔叔说这些不是因为讨厌你,别误会。叔叔只是想和你说说,你和晏孝捷所面对的实际情况。”
与其说严厉,不如说是语重心长,“还有7个月你们就要高考了。晏孝捷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医生,你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法医。正因为你们的理想都很崇高,因此你们要付出比普通学生更多的努力。”
每个字温乔都听进去了,从未有过一个长辈,认真的对自己说过这些话,虽严厉但感慨万分。
晏炳国稍微放松了些,说:“就好比两只鸟,它们在不认识彼此前,都想往远飞,但认识彼此后,它们随意找一棵树,筑了巢。然而有一天,这棵树被风吹倒了,巢散了,它们开始责怪彼此,为什么当初没有远飞。”
温乔捧着茶杯,不一语。
这则简单的寓言故事,没有一个字在棒打鸳鸯,但字字都比棒打鸳鸯更击人心。
慢慢走回木桌边,晏炳国又煮上了一壶新茶:“我不会拆散你们,”盖上茶壶,他又抬起头,带着平静的笑意望着她:“但如果他只是随意找了一棵树,那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
书房里静到只有茶水沸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