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高挑青年扔下一块漆黑的木棍,黑亮着眸子看着他。
“大人,在下孙成克,不知道大人此来所为何事?”青年不卑不亢对他抱拳道。
谢义谱闻言,诧异轻挑眉头,“原来这就是孙成克!”,微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在下谢义谱,昨日家弟外出,一时贪玩,跌落在山间。派人去寻了他整日,尚未无果。今日听手下人说你家姑娘见到家弟,想请姑娘带个路。”
“姑娘?”孙成克听着别扭,跨过人群匆匆望向汤芷,一件灰衣穿在少女身上,也没遮住对方嫩滑俏脸,更是向外溢出她扑灵灵的灵气。哪家娘子像她这样,不说还真有点像姑娘家。
汤芷被孙成克看了毛,攥着手指,上下胡思乱想,“该不会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吧!早知道回来时就用水洗脸喽。孙成克可能在心里笑她。”
委屈的情怀爬上心头,汤芷气鼓鼓撅起嘴,一股脑子像鸵鸟般埋进自己的世界。等孙成克唤她,才立刻反应过来。
孙成克冷峻着脸,嫌弃瞥了眼她说道:“大人都叫你带路了,怎么还愣着,还不赶快带路。”
汤芷怔了怔,凑到孙成克身边小声问道:“哪个是县太爷?”
孙成克近距离接触到汤芷,嗅到她身间若隐若现的香气,心神瞬间不宁,缓口气镇定将人指给汤芷看,“若,那个!”
谢义谱回头对汤芷微微一笑,示意了一番。风中傲骨高挺着背脊,张扬着天子之骄子风气,他比汤芷以往见到的人都要好看,这一笑把她迷得睁大起眸子,眼前跳起飞舞的小人。
“不快跟上!”孙成克深黑的眸子盯了会汤芷,见她跟镇上的女子一样的花痴样,心里没来一股烦躁,语气冰冷至极点,吓得汤芷抖得跟山上的松叶,一阵阵像掉叶似颤抖。
被凶之后,汤芷脑子晕搅成一团浆糊,严重忘记没带伞。孙成克勉强将从顺手多拿的伞递给汤芷,恐吓道:“怎么天天忘性这么大,你要是忘了路,大人铁定饶不了你。”
汤芷诚惶诚恐地吊起心肝,垂下头藏起自己惨白的脸。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谢义和,安安全全地回家。
山路曲折,谢义谱自小生活在京城,没爬过多少山,走在路上总会滑倒。
汤芷撑着伞在前头带路,不过多少时辰,便找到谢义和。
下过雨的泥路上总有些湿滑,泥土清晰地散出草木的芳香,化为空中意外地好闻。如果不是此时太过于落魄,谢义和还挺喜欢这雨天了。灰蒙蒙的天气,他就有借口不去学堂上课,逃课在被窝里暖和睡着。
谢义和思意温暖,猛的打了个喷嚏,冷意也猛地冲上全身,冷得他这不思进取的人突然觉得读书写字也挺好的,毕竟再怎么痛苦总比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冷要强太多了。没吃过苦的小少爷哈了口气在手心处,打起时间来。
“谢义和!”
此刻谢义谱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看样子是气坏了。
谢义谱越看越谢义和这吊儿郎当样越气不打一处来,人们都说长兄如父,他这还没娶亲都要被“这不肖子”给气死了。
谢义谱飞步走到谢义和身侧,正要口开始数落人,但见到谢义和深黑的腿,霎时哑了言,脸色凝聚弯腰撩开受伤部分。
小腿上边还残留着血印,印迹外圈包围的黑色很明显内肉里烂了。确认好谢义和只是外伤后,没有伤到骨头。
谢义谱长松口气,恼怒地揪起谢义和的耳朵训诫起来,好让这家伙长长记性。
谢义和知晓哥哥的脾气,不怒时是人人称赞的清官,前程似锦的谢家大公子。起怒来可却是比变脸的佞臣还要快,句句带刺,直中要害。他可没勇气和哥哥对着干,等会还要靠哥哥带他回去呢。
谢义和伸手勾住谢义谱袖口,小幅度轻轻摇摆着,可怜兮兮地示弱。
谢义谱比谢义和大上十二岁,父亲常年在外做官,母亲也一同跟随。家里能教导谢义和的人只有他,对着这个弟弟,谢义谱是打心眼里喜欢,每事总喜欢惯着顺着,次次惹事生非,总爱搞这些依恋的小动作,让他消气。
“算了!再有下次,你就不要出门了,以后就关在家里读书吧。”谢义谱无奈摆手挣脱,转身找了四个人架起谢义和往府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