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定定的注视她许久,目光充满了严肃与探询,最后冷声一哼,随口质问道:“哼,你不敢犯险?”
太子妃似是有些委屈,本想申辩,但见其唇瓣开阖几回,终是没有说话。
这时,倒是皇后身边的心腹鄂霜姑姑在旁开了口:“娘娘,容奴婢替太子妃说句话。”
皇后的眼神往她身上一偏,没说话。
鄂霜姑姑便道:“太医也说了,良娣怀胎时日尚短,且奴婢也问过良娣身边侍女,自禁足之后,良娣心绪不宁,每每太医去请平安脉,五回里有四回都要往外撵人,这等情状之下,太医未得诊出喜脉也是合理之事。”
说着,她看了眼太子妃,继续道:“此番太子妃纵有失责之处,但终究不是成心,您便看在殿下一向侍奉您孝顺的份上,更为着您自己个儿的凤体,且消消气,宽恕一二罢!”
这样的话,如今也就这位姑姑还敢说上一番,换个人开口,只怕不等说完便已经让皇后娘娘拖出去杖毙了。
“呵,消气……”手掌往小几上重重一拍,太子妃毫无防备之下,登时一抖。随之便听皇后娘娘斥道:“你这两年越发能耐了,连本宫也拿不住你了!”
太子妃闻言,连忙一拜:“母后这说的是哪里话!您待儿臣恩同再造,儿臣与太子殿下夫妻一体,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本份,又怎敢对您生出僭越之心!”
皇后哼笑一声,满眼的冷漠
不信:“你也不必说这些漂亮话来搪塞本宫。你是个什么心性,本宫清楚的很。”
她站起身来,踩上凤履,一步一步朝太子妃走去。
“本宫且把话给你撂在这儿,此番冯冶之事,本宫的亲皇孙没了,若是没有足够份量的性命来偿,本宫绝不同你善罢甘休。”
弯下腰去,护甲划在太子妃粉嫩的脸蛋儿上,皇后娘娘紧紧捏着她的双颊,四目相对的告诉她:“皇太子妃,你要记住,本宫能将你推上储妃之位,也能亲手把你拉下来。如今太子还没坐上帝位呢,你的心力该往哪儿使,最好自己有个掂量!”
太子妃在这样的桎梏里,不敢稍动分毫。待皇后语毕,她谦卑恭顺的道了一句,母后放心。
绿妆进宫这一趟,心里实在是煎熬得很。
这才是事出的第一天,皇后便下了这样的狠手动了大刑,无非是想将裴筠筠屈打成招——只招了自己害冯良娣失子之事不算,还要在羽雁王头上按一个‘背后主使’罪名。
此事眼见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的,裴筠筠能挺过第一天,那第二天、第三天呢?
裴筠筠能挺到哪一天?羽雁能不能平安度过此劫?
还有那丫头……还要尝多少的苦痛?
就这样一路想着这些,绿妆忐忐忑忑的回到府中。在元隽颇为急切的问起裴筠筠的情况时,她咬了咬牙,原想遮瞒,但最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对自己的主子有任
何谎言。
听完她的话,元隽有片刻的失魂。
即便这样的结果,他早有所料,但眼下被坐实,回过神来,他心里却还是体会到了一阵难言的痛楚。
这种感觉很复杂。这一刻,他既愤怒于裴筠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固执,又痛恨自己的无能。而这其中最让他难受的,莫过于自己并非当真没有办法救她脱险,却偏偏为着给她的那个承诺,只能按兵不动。
绿妆看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慌忙之中,只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想着想着,她便将裴筠筠最后那关于竹笛的话交代完了。
元隽听罢,果然有些效果,当即便出殿拐去了裴筠筠的居室。
她的妆奁里的确找出一管竹笛,可绿妆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却也没发现什么。
“奴婢已经看过了,这竹笛做得虽然精致,可却也没见其中有什么线索,难道是奴婢领会错了?裴筠筠话中的关窍并不在这管竹笛上?”
她一边说着,元隽将竹笛拿在手中,由下至上缓缓抚了一遍之后,手指忽然发力,随即,绿妆便亲眼看到这竹笛从头到尾裂成了两半。
她眉头一紧,可元隽的脸色却轻松了些。
原是裴筠筠之前便将这竹笛劈开,在竹管里刻了字之后,又仔细将竹笛粘合修好。适才元隽微一用力,便将这笛子顺着早前的脉络给摧开了。
然而元隽的轻松的神色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弄清笛中之字后,绿妆
只觉他的脸色比一先更黑了。
那竹笛里刻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