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借着山洞中最后一丝火光瞅准山壁上的落脚点,如灵猫般轻巧地辗转腾挪,几乎是在瞬间就已经抵达那为的男人身后,从涛涛洪水中捞起男人,手中蝉翼剑也随之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脖颈。
男人后知后觉地想要从怀中掏出震天雷,然而看到手中已经被水打湿的火折子和震天雷,男人才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然落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
震天雷虽然威力不凡,但是若引线和里头的药粉被浸湿,便很难再引爆。
男人并不死心,立刻丢开手里的震天雷,反手去抽腰间的长剑。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一抹清冷如月的剑光划过,男人只觉手腕处传来陌生的凉意,紧接着便是剧痛袭来,他惶恐地低头,才现自己的右掌竟然被一剑削断。
裴玉顺势点了男人的要穴,随后就跟着萧玄策两人开始大展拳脚,一一将那些陷入慌乱的黑衣人制服。
凭着两人凡的五感,即使是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也能行动自如。不多时,那百十人便都被轻松制服,至于还有反抗的,则都被两人毫不犹豫地就地解决。
约莫一刻钟之后,洪水逐渐褪去,地上已然多了一层厚厚的淤泥。十几具反抗者的尸体就这样陷入淤泥之中,无人在意。
萧玄策看了一眼堵在洞口的巨石,上前运气,一掌便将那巨石轰然拍碎。
昏暗的天光从洞口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几乎被俘虏塞满的山洞。
萧玄策转身,看到裴玉脸上的泥污和不耐的表情,忙哄道:“师弟你休息着,我去审。”
裴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此刻也顾不上自己平日的讲究,寻了块高处还算干净的巨石盘膝坐下,居高临下地监测着山洞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萧玄策将为的男人提过来,先捏了捏对方的衣领和衣袖检查,确认没有暗中缝着致命毒药,又顺手把对方的下颌卸下,检查了对方口中也不没有毒药,这才解开对方的穴道,又把下颌给他装回去:“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
男人眼睛一转,正要开口,却不防左手再度传来熟悉的疼痛。
他疼地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满头大汗地低头,自己左手的一截小指头正骨碌碌滚落地面。
“我还没开口!”男人几乎疯狂,双目赤红地看着萧玄策。
“哦,为了防止你说假话,先给你一个警告。我会数着你的指头问,唔,你现在只剩四次机会了,”萧玄策神色淡漠地看着男人,“如果你不珍惜这活命的机会,我想,周围这些人总不会都向你一样视死如归。”
男人死死地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盯着萧玄策,怨毒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扑上去将眼前的男人咬死。
“你们的身份。”萧玄策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刺杀我们的目的。”
男人看了一眼萧玄策,忽然毫无预兆地将头往后面一仰,狠狠地向石壁撞去。
下一秒,他便感觉一枚石子儿挟裹着万钧之力集中他的面颊,瞬间便打得他面部紫涨红肿,斜斜地擦过身后的石壁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口里喷出两颗带着血丝的大牙来。
“想在我的面前自杀?”裴玉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石子儿,冷笑一声,“你不是第一个,但是成功的,一个也没有。”
萧玄策面无表情地连封男人三处大穴:“你既不愿说,那便算了吧。”
“等一等。”裴玉忽然从上头跳下来,示意萧玄策领着男人走到洞口,借着外头雨幕透进来的光亮打量了男人几眼,忽然便笑了,“姜千总,原来是你啊。方才那山洞里光线昏暗,本官竟没有认出你来,失敬失敬。”
闻听此言,男人略显震惊地看了裴玉一眼,只是他的双手都在痛,而脸上更是痛得他连基本的思考都不会了,仅仅凭着本能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萧玄策将姜千总扔在地上,回头看着裴玉:“认识?”
裴玉轻笑一声:“自然认识,两年前秋狩围猎,这位姜千总是负责围猎场清查的,他的人大意将猎场里的猛虎疏漏了,以至于猛虎差点儿伤了陛下。我记得他便被陛下从参将贬为千总,降了三级,还被配去了胶州大营,无诏不得离开,不知为何,今日却在这里相逢。”
萧玄策了然,原来如此。
那次围场狩猎他没去,故而对这些细节知道的不多,更不认识眼前这个一脸仇恨的男人。
“姜千总可知,你贸然离开是死罪?”裴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男人的眼神,随后微微挑眉,“你此前曾在吏部任职,应该知道才是。所以,你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奔袭千里来刺杀我们,嗯,我猜,其实你的真正目标是陛下,一定是你背后的主子给你许诺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吧?”
姜千总的脸色晦暗不辩,双眼却死死紧闭,一副认命的模样。
他张开肿得老高的嘴,含混不清道:“要杀要剐随你!”